第129章 胜了自己,才配叫虓虎(1/2)
杀!还是不杀?
这个问题,如同一柄柄悬在头顶的利剑,不仅拷问着吕布,也压在城楼上每一名关中将领的心头。
数万降卒,若尽数坑杀,有伤天和,必招致天下人非议,称他吕布为新一代屠夫;若收编,人心未附,反成累赘,一旦生乱,便是心腹大患。
赵衢眼神冰冷,手已按在腰间刀柄上,只待吕布一声令下,他麾下的影锋营便会化作死神,将这片平原化为血色屠场。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做法。
然而,吕布的目光扫过城下那些惶恐、绝望、麻木的脸庞,他们是西凉的兵,也是别人的父亲、儿子、丈夫。
潼关血战,他们已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吕布的杀心将起时,他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大氅下,传出了清晰而沉稳的声音。
“开城门!”
此言一出,满城皆惊。
“传我将令!”吕布的声音不大,却携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呼啸的北风,“凡西凉溃兵,自愿缴械者,入城登记,赐粮三斗,发放路引,任其归乡!”
命令一出,连高顺、张辽这等心腹都为之错愕。
赐粮?放归?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城下的溃兵们先是死寂,继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骚动。
他们本已做好引颈就戮的准备,却等来了活下去的希望。
“侯爷……此举是否太过宽仁?”赵衢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道,“这些人皆是虎狼之辈,今日放归,他日恐为后患。”
吕布缓缓摇头,目光深邃如渊:“我不是宽仁。”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传第二道令!凡当日随梁宽叛乱者,其部众一体擒拿!罪首梁宽同党家属,全部籍没,流放北地朔方矿场,三代之内,永不赦免!”
两道命令,一宽一严,天差地别!
吕布看着赵衢,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的决断:“我要让天下人知道,在我吕奉先这里,背叛,是有代价的,千金难赎!但悔过,是有门路的,一念可活!我要让那些还在观望的人自己选,是选那条死路,还是这条活路!”
赵衢心头剧震,瞬间明白了吕布的用意。
这哪里是宽仁,这分明是用阳谋诛心!
他是在用数万人的性命,为自己的统治立下一座不可动摇的规矩!
“属下,遵命!”赵衢轰然领命,眼中的冰冷化为了炙热的钦佩。
消息如风雪般席卷了整个陇西。
三日之内,冯翊城门大开,数万西凉兵在扔下兵器后,领了粮食和路引,哭喊着“安西侯仁义”四散归乡。
而梁宽部众被当众处决,其家眷被铁链锁着押往北方的画面,也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眼中。
恩威并施,雷霆雨露!
效果立竿见影。
仅仅五天后,原本还在观望的陇西十六寨,竟联合派遣使者,带着寨中所有青壮和文书户籍,前来冯翊归附。
他们不仅宣誓效忠,更是献上了八千匹膘肥体壮的西凉战马,以示诚意!
与此同时,冯翊城南,振武院的地下总控熔炉内,已是七天七夜未见天日。
工匠谋士蔡式双目赤红,须发凌乱,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疯魔的光芒。
在他面前的锻造台上,一柄崭新的兵器已然成型。
它不再是那张扬霸道的方天画戟,戟首的双月刃被去掉了外侧的枝杈,只留下内敛而锋利的单面月刃,与枪头完美融合,线条流畅而致命。
整个戟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细看之下,竟有无数血丝般的纹路在其中盘绕、流转,仿佛活物。
那是断戟的残骸与从九锡碑林取来的“英魂铁片”一同熔炼,经过上万次捶打后形成的奇特纹理。
“将军的心,胜过他的力……这柄戟,不能再叫‘画天’,那是要与天争锋的狂妄。”蔡式喃喃自语,拿起刻刀,在戟柄的末端,一笔一划,郑重地刻下了两个字——承志!
承载战死兄弟之志,承载关中万民之望!
随即,他又在那两个字周围,密密麻麻地刻下了七十二个细小的名字。
那是从濮阳之战到潼关血月,所有战死的陷阵营、并州狼骑的什长、队率之名。
当最后一笔落下,蔡式如释重负,捧着这柄重生的神兵,一步步走出熔炉。
此刻,吕布正在振武院的校场上,检阅新归附的西凉战马。
当蔡式捧着“承志”出现时,吕布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他伸出手,缓缓握住了戟杆。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戟身的那一刻——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轰鸣,以吕布为中心,骤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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