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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谁在替我盖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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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毗的目光,已落在了支撑这支军队的根本之上——户籍与田册。

没有这些,所谓的“耕者有其田”就是一句空话,而赋税的稽核,更无从谈起。

京兆府衙门前,气氛凝如铁石。

新任京兆尹邢颙,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儒衫,身形清瘦,却站得笔直如松。

他身后,是紧闭的府衙大门,门内,藏着整个京兆地区的命脉——户籍图册。

“邢府君,丞相有令,朝廷有诏。为备天下粮储,稽核关中赋税,还请将户籍田册移交使团,以便核验。”辛毗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他身后,数十名身披重甲的虎卫军士卒,手按在环首刀柄上,目光森然,如同狩猎的狼群。

邢颙,字子昂,乃是河间名士,生平最重气节。

他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辛毗,又看了一眼那些杀气腾腾的虎卫,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流露出一丝轻蔑。

他一手负后,一手竟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赫然是《春秋》。

“《春秋》有云,君以礼使臣,臣以忠事君。”邢颙朗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带着一股读书人特有的金石之气,“诸侯治民,当以礼乐教化,使其知廉耻,懂纲常。户籍田册,乃一方生民之根本,岂能如商贾点货般清点交割?此非王道,乃霸道之术!颙,食汉禄,守汉土,不敢奉此乱命!”

“放肆!”辛毗勃然大怒,脸上肌肉抽搐,“邢颙,你区区一郡守,也敢妄议朝政,违抗诏令?你是要造反吗!”

“造反?”邢颙发出一声冷笑,“辛长史,究竟是谁在乱我关中?夏侯将军兵临城下,侯爷不杀一人而退之,此为仁。颁布新田令,使流民归附,此为政。关中百姓方得喘息之机,尔等却迫不及待前来摘取果实,名为稽核,实为搜刮!这,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之行!”

“拿下!”辛毗彻底失去了耐心,右手猛地一挥。

“锵!”

虎卫军士卒腰刀出鞘半寸,寒芒一闪,杀机毕现。

就在他们即将扑上的瞬间,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府衙门前,横在了邢颙与虎卫军之间。

为首一人,面容冷峻,正是影锋营统领赵衢。

他和他身后的影锋营士卒,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齐刷刷地拔出了腰间的横刀,刀锋斜指地面,组成一道冰冷的钢铁防线。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赵衢终于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辛长史,此地乃镇西府辖区。未经安西侯军令,任何外军不得擅入地方府衙一步。”

辛毗的眼角狂跳,他死死盯着赵衢,一字一顿地问:“赵统领,你也要抗命?”

赵衢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只听从安西侯之令。”

两军对峙,箭在弦上。一场火并,似乎一触即发!

消息传回冯翊帅府,帐内诸将无不义愤填膺,唯有吕布,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方天画戟的利刃,脸上竟看不到一丝怒意,反而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放下绸布。

蔡式快步从侧帐走出,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簿册,封皮上写着《印信频率对照簿》五个大字。

“侯爷,成了!”蔡式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自三日前地脉染印之后,我们加盖了安西侯真印的每一份公文,都引发了不同强度的兵刃共振。我们的人,在各个衙署暗中记录,已经绘制出了初步的频率图!”

他翻开簿册,指着其中一页:“其中,发往京兆尹邢颙的所有公文,引发的共振最为剧烈!尤其是他本人佩剑的反应,根据我们的暗哨回报,其震动频率已接近临界点——这说明,他心中对镇西府的政令极度不服,抵触情绪高涨,已近生乱边缘!”

“很好。”吕布冷笑一声,那笑容让一旁的张辽都感到一丝寒意,“他不是清高吗?他不是自诩忠于汉室,不服我这个‘逆贼’吗?那就让他继续收。”

他转向书记官:“传我将令,以我的名义,再发五道政令,尽数送往京兆府!”

书记官一愣:“侯爷,是何政令?”

“第一,京兆地区,今年秋赋免三成。第二,凡新归附之流民,按户授田,即刻执行。第三,开仓放粮,赈济贫弱。第四……”

吕布一连下了五道全都是减税、授田、安民的仁政之令。

“记住,”他最后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每一份,都用那方真的安西侯印,给我仔仔细细,盖得端端正正!”

当夜,京兆府,邢颙的书房灯火通明。

白日里的对峙耗尽了他的心力,他疲惫地靠在椅上,看着桌案上那五份刚刚送到的、盖着鲜红印信的新政令,只觉得无比荒谬。

那个传闻中残暴不仁的吕布,为何会颁下如此仁善的政令?

这让他坚守的“道义”显得如此可笑。

他正心烦意乱,准备将公文批复下去,忽然——

“嗡!”

一声尖锐的鸣响毫无征兆地在书房内炸开!

挂在墙上的那柄家传佩剑,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剧烈地震颤起来,剑鞘与剑格疯狂碰撞,发出“锵锵锵”的刺耳声音!

“啊!”门外的家仆发出一声惊呼。

不等邢颙反应过来,那佩剑“铮”地一声,自行跃出剑鞘,化作一道寒光,直挺挺地插进了书房中央的地板之中,剑柄兀自嗡鸣不休!

“鬼……鬼祟作乱!”家仆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面色惨白如纸。

守在院中的几名士卒更是吓得扔掉了手中的长矛,连连后退。

邢颙呆住了。

他强自镇定,颤抖着伸出手,翻开桌上最新的一份令书。

那鲜红的印信,在烛火下仿佛活了过来,印痕中那丝极细的赤色纹路,似乎在缓缓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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