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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狗改不了吃屎,那就把它拴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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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深。

自北境吹来的风,一日比一日刺骨,风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同于往年草木枯败的气息,那是一种属于铁与霜的凛冽味道。

这份凛冽,首先被梁习的飞沙营捕捉到了。

“报——”

一名飞沙营的斥候浑身是雪,滚鞍下马,冲入简陋的营帐,声音因急促而嘶哑:“校尉!乌桓人又来了!还是老样子,三五十骑,在边境晃荡一圈就走,箭不沾弦,刀不出鞘,倒像是……倒像是在跟咱们打招呼!”

帐内,梁习正用一把匕首,费力地刮着冻硬的肉干。

他那高挺的鼻梁在火光下投下深邃的阴影,闻言,动作戛然而止。

又是这样。

一连七日,每天入夜时分,这些乌桓的游骑便会准时出现,如同一群围绕着食饵盘旋,却又不敢落下的秃鹫。

他们试探的不是防线,而是耐心。

“不对劲。”梁习将匕首插在案上,站起身来,“他们不是在看我们,是在等消息。等一个确认我们可以被攻击的消息。”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颍川与乌桓势力范围的交界处画了一个圈。

“传我军令,今夜三更,全营拔寨后撤三十里,于‘一线天’峡谷两侧设伏。营中留下所有炊火,再扎三百草人,穿上我们的旧衣,做出防御姿态。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内鬼,在给这群豺狼通风报信!”

是夜,大雪封天。

当飞沙营悄无声息地撤离后,空荡荡的营寨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死寂。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两道鬼祟的黑影,借着夜色掩护,从营寨后方的密林中钻出,确认营内“守备松懈”后,迅速发出一声低沉的鸟鸣,而后便准备溜走。

“动手!”

随着梁习一声低喝,早已埋伏在侧的十余名羌人精锐应声而出,套索横飞,绊马索绷紧。

那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连人带马掀翻在地,死死按住。

被押到梁习面前时,其中一人还在嘴硬:“我等乃是本地猎户,误入军营,还望将军恕罪!”

梁习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只从他怀中搜出了一块被捂得温热的木牌,上面赫然刻着四个字——“清源堂记”。

这正是当初钟演余党联络时所用的暗号!

更让他瞳孔一缩的是,在另一名细作的贴身夹层里,竟搜出了半块桑皮纸制成的配给券!

券上的编号清晰可辨,正属于钟氏被查抄后,由织史台统一登记注销的那一批。

人赃俱获!

消息连夜传回征北将军府,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稽核司主官王思被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他带着两名学徒,点着油灯,对着那本厚重的账册核查了一夜。

天亮时分,他通红着双眼,找到了那条致命的线索。

“将军,查到了!”王思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近一个月,账面上共有三百石粮食,以‘鼠耗’、‘霉变’的名义被划销。这批粮食……正是从原钟氏的庄户仓里拨出的!”

三百石粮食,足以让一支数百人的小部队吃上月余!

所有的线索,都如百川归海,指向了那个看似最不可能的目标——那些被剥夺了土地,却依旧心怀怨恨的本地士族。

平讼司,阴冷潮湿的地牢内。

曹性亲自提审那个自诩清流,骨头最硬的名士之后,胡母班。

一连六日,此人水米不进,只重复一句话:“我等乃清议之士,何罪之有?”

曹性既不上刑,也不辱骂。

第七日,他依旧只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肉粥,不同的是,粥碗下压着一卷薄薄的册子——《赤犁判例集》。

胡母班瞥了一眼,嗤之以鼻。

曹性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这是上个月,阳翟县的判例。一个叫赵四的佃户,状告本县县丞强占了他家半亩新分的田地。你知道结果么?”

胡母-班不语。

“结果,赵四赢了。”曹性淡淡道,“县丞不仅退了田,还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当众向赵四赔礼道歉。如今,那县丞正跟着流民一起在西山挖渠,挣配给券呢。”

胡母班那死灰般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一丝剧烈的波动。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干涩:“你们……你们真的让一个泥腿子,告赢了朝廷命官?”

“在颍川,法比官大。”曹性将肉粥往前推了推,“只要你肯说出实情,你的族人,也能分到田地,也能拿起《赤犁约法》,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哇”的一声,胡母班那紧绷了七天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嚎啕大哭,泪水混杂着鼻涕,流了满脸。

他哭着,喊着,将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以钟氏为首的五姓家主,从未真正死心。

他们表面顺服,暗中却将家产兑换成金银,一部分用来收买“白波谷”的黄巾遗寇,另一部分则通过往来商队,源源不断地送往许都,交到那些同情他们的“清流”官员手中,用来编织一张诋毁吕布“僭越妄为,私练乡勇,与民争利”的舆论大网。

勾结乌桓,更是他们最恶毒的一步棋。

内宅,听完所有密报的貂蝉,眼神冰冷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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