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双重狩猎（七）：引诱陷阱。（2/2）

空地中央空无一人，只有方才那个身影残留的、几乎要被污浊空气吞噬的微弱气息。

林砚停在巷口与空地交接的阴影里，身体微微低伏，重心下沉。右手自然垂落，指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藏于风衣下枪柄的冰冷与坚硬。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急速而细致地扫过每一个堆积物阴影后方、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死寂。

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忽然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经过精心布置的隐藏扩音器处理，带着一丝冰冷的电子混响，如同无数细针扎进了耳膜：“林砚...阿道夫。”

林砚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猎豹，猛地侧身贴紧墙壁，最大限度地减少暴露面积。他的目光急速扫视着声音可能来源的每一个角落：废弃的窗口、通风口、堆积物的阴影深处...

那声音却好似并未察觉到林砚的行动，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继续道：“这个姓氏...最近在我视野中出现的频率，高得有些不寻常啊。”

林砚没有回应，右手探入风衣内侧，握住了之前第一次行动时购买的那把p226的握把。

“让我想想...”声音故作沉吟：“啊，对了。大约三个月前，我接到了一个任务，目标的来头很大，是高桌服的服务站负责人，名字嘛...好像就叫霍珀·阿道夫。”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仿佛在品尝这个名字的滋味：“真是...巧妙的缘分，不是吗？”

“闭嘴！”林砚终于低吼出声，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沙哑。他无法忍受对方用这种轻佻的语气提及他老爹的名字。

“哦？这就生气了？”理查德的声音里笑意更浓，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联盟给出的任务，可是很少会给出理由的。你知道么？那是很难得的一次，联盟给出了理由，那位霍珀·阿道夫，庇护了一条从我们这里叛逃的、名叫韦斯利·吉布森的野狗。”

“够了！”林砚厉声打断，他猛地抬手，p226瞬间指向斜上方一个他认为最有可能藏匿扬声器的废弃窗口方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撕裂了箱子的寂静，子弹击碎了残存的窗玻璃，木屑纷飞。回音在狭窄的空间内剧烈震荡。

枪声过后，是短暂的死寂，随即，理查德的声音再次响起，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带着一丝满意的揶揄，仿佛林砚的激烈反应正中他的下怀：“看着反应，我猜对了？”

“霍珀对你很重要，韦斯利也是？让我想想，一个是你的父亲，另一个...算是你半个哥哥，还是导师？啧啧，真实感人的羁绊。”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如毒蛇吐信，充满了恶意的诱导：“那么，告诉我，小子。是韦斯利撺掇你来报仇的，对吧？他自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却让你这个菜鸟来面对我？他是不是告诉你，霍珀的死全是联盟的错，对自己的背叛和带来的灾难只字不提？”

“哈...”林砚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几不可查的弧度，这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凌冷的嘲弄和一丝恍然。剧烈的怒火并没有消失，依旧在他胸腔里燃烧，但理查德这番过于刻意的挑拨，反而像一盆掺杂着冰块的冷水，让他过热的大脑陡然清醒了几分。

对方并不真正的了解韦斯利，也不了解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韦斯利确实对他隐瞒了许多关于刺客联盟、关于其自身过去的事情，但在霍珀的死这件事上，韦斯利从未推卸责任，他甚至将所有的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库库劝阻林砚不要涉险。

是他自己，被仇恨和探寻真相的欲望驱使，执意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理查德作为突破口。

想到这里，那股几乎要吞噬他的、即将要彻底燃烬他理智的怒火瞬间消散大半，剩下的，是对眼前这个始作俑者之一更纯粹的杀意，以及...一种重新掌握节奏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