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2/2)
自尧舜以降,未闻如此威仪。
今我大秦,仗兵戈之威,承万民之敬,登临庙堂,尊为皇帝。
殿前诸君,可有异议?
位居三公之首的荀况手捧诏书,诵读之声铿锵有力。
天穹上渐近的阴影似乎丝毫未能影响他。
可有异议?
可有异议?
可有异议?
三问过后,满朝寂然。
荀况整肃朝冠,庄重地走到大殿 ** ,将诏书焚于鼎中,告祭天地。
阶上龙椅中,嬴政身着新制龙袍,袍上怒目龙首尽显 ** 威严。
楚南公与鬼谷子分列左右,前者奉上珠玉璀璨的通天冠,后者手捧传国玉玺,恭敬呈于案前。
参见皇帝陛下!陛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江山永固,万世昌隆!
五国君主率先行礼,其后列国使节与大秦百官皆俯首称臣。
御阶之侧,李斯展开金绢圣旨朗声宣读:更始五运,岁在千秋,泽被苍生。
大秦皇帝诏曰:大赦天下!
洪亮之音回荡殿宇,群臣再拜:陛下圣明,臣等叹服!
嬴政挥袖:众卿平身。
谢陛下!
随着这声,一场宏大典礼就此开启。
咸阳城内,百姓欢腾。
老者热泪纵横,少者喜极而泣,多年的期盼终成现实。
然而欢庆未起,宫门轰然洞开。
铁甲禁卫如潮水般涌出宫门,黑压压望不见尽头。
章邯将军!
禁军尽出,何人护驾?
围观百姓惊疑不定,有见识者已拽着亲友躲回家中。
章邯策马立于阵前,指挥禁卫分守各街要道,同时驱散街头民众。
人们终于察觉异样,仰望着盘旋天际的阴影,不安渐生。
市井流言四起,所有人的谈论都聚焦在那两个名字上。
东皇太一!
北冥子!
如今的大秦已横扫六合,即便楚国尚未传来战报,那也是陛下仁慈顾及郢都百姓的生死。
若不然,楚国早该覆灭。
大秦真正的心腹之患,唯有那两个始终藏于幕后之人。
轰隆——
天际骤起一声异响。
这声响非雷非电,倒似机关碰撞之音!
欲登帝位,可曾问过本座?
威严之声自九霄降下,初闻仅是神思微恍,及至耳畔却如惊雷炸裂,震得人耳膜生痛。
殿内龙案剧震,嬴政拍案而起。
东皇太一,你终于来了!
唰啦啦——
无数绳索自云端垂落。
嗖嗖破空声中,道道身影沿绳而下,转瞬便布满殿前 ** ,足有千人之众。
倒是小瞧了你,竟能隐忍至今。
东皇太一的声音再度飘荡天际,虚实难辨。
李斯沉声道:诸公速往偏殿暂避,此地即将沦为战场。
百官仓皇退散间,嬴政眸中杀意迸射:自先王驾崩那日,寡人便立誓要将幕后之人千刀万剐。
二十年了,终等到今日!
锵!
长剑出鞘,龙案应声碎裂。
黑影闪过,嬴政已立于殿外。
狂风吹得龙袍猎猎,发丝飞扬。
荀况、楚南公、鬼谷子紧随而出,伏念与颜路亦悄然现身。
天风怒号,云散处显露遮天巨影——那是一座堪比半座咸阳城的巍峨楼船。
蜃楼!
凝聚阴阳家、道家与公输家心血的造物终现真容。
两道身影凌空虚渡而来。
千人拜伏之际,东皇太一黑袍震颤,面具下的鹰目森然:本座既至,先生还不现身?
## 易水悲歌·英雄末路
寒风掠过易水,吹散了昔日的壮士豪情。
那些慷慨悲歌的身影,早已湮没在战国的烽烟里。
或许,这样的灵魂再也不会出现了。
命运面前,有人闭目塞听,甘为棋子;有人看透世事却佯装糊涂,在混沌中自得其乐。
他就是这般存在——一位不愿再执逆鳞的智者。
咸阳宫的喧嚣远去了,韩非独自伫立在郢都城墙,望着大秦的方向,眼中浮动着难以言说的惆怅与释然。
先生交代的最后一件事,学生已然完成。
他轻抚城砖,待我着书立说之日,再带着诚意来见您。
城下的嘶吼打破了这片宁静。
田言率领儒家八君子押着一名白发老将,精钢锁链缠绕在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玄铁铸就的枷锁,纵使剑仙也难斩断。
韩非淡淡道。
项燕须发皆张,嘴角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残破的铠甲:老夫纵横沙场数十载,竟败在尔等小儿手中!
见田言按剑欲动,韩非摆手制止。
他缓步下城,衣袂翻飞间站在老将面前。
英雄?韩非轻笑,若你这般也算英雄,天下野心家都配得上这名号了。
项燕的喘息愈发粗重,锁链在挣扎中铮铮作响,却终究挣不脱这命定的桎梏。
韩非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