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暗涌渐起（2/2）

“有趣……自发的、去中心化的、以最低限度‘存在确认’为共识的群体意识连接……”笑面佛站在“全视之厅”中，凝视着一面琉璃镜中显示的、经过算法增强和可视化处理的网络信号图谱，脸上露出探究的神色，“没有陈默的主动引导，没有业火的激烈情绪驱动，反而更加稳定、隐蔽……这才是真正的‘种子’形态吗？”

他没有贸然接触或干扰。这种基于最基础生存本能建立的网络，极其脆弱，任何外界的主动干预都可能将其惊散。他采取了最保守的策略：观察性接触。

他操控几个位于网络信号边缘区域的、伪装成无害规则背景噪音的“琉璃共鸣器”，极其微弱地、不带任何指令性地，模拟并发射出与“存在确认网络”共识频率高度相似的、但完全不携带信息的“空白共鸣波”。

这种“空白共鸣波”不会传递任何思想或情绪，只是单纯地表达一种“我在这里，我无害，我可以与你产生同频共振”的信号。目的在于，让网络中的意识节点在漫长的“孤独共鸣”中，第一次“感知”到外界一个稳定的、非恶意的“同类”频率存在，从而可能降低其对外界的绝对警惕，甚至在未来可能产生微弱的“信任”或“好奇”。

同时，他记录下网络对这种“空白共鸣波”的任何细微反应（频率偏移、强度变化、节点聚集或分散趋势）。这是极其宝贵的第一手数据，关于群体意识在绝对孤立环境下，对首个外界“中性信号”的反应模式。

他在耐心地“喂养”和“观察”这个可能代表未来的网络，就像一位园艺师在观察一颗从灰烬中意外萌发的、前所未见的种子。

烬灭军窟·畸变泡的诞生

赤阎的“废墟实验室”里，经过无数次危险的失败和几次差点把自己也“畸变”掉的意外后，他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在他面前，悬浮着一个拳头大小、不断缓慢蠕动变幻的半透明暗紫色泡泡。泡泡内部的光影扭曲怪诞，仿佛包容了一个微缩的、逻辑混乱的噩梦世界。泡泡表面则流淌着不断生灭的、意义不明的扭曲符文。

这就是“规则裂变残渣”在特定引导和能量供给下，暂时稳定下来的形态——“规则畸变泡”。

这个泡泡本身没有攻击性，但它存在的区域，规则会变得极度“不协调”和“排异”。具体表现为：能量流经时会无故损耗或偏折；信息传递会出现无法预测的延迟和错误；接近它的低阶规则结构会自发地变得脆弱、不稳定；甚至对其他“异常”规则波动（比如残存的业火气息、锈蚀污染）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催化或中和反应。

赤阎尝试将一个最低阶的、用于照明的恒定光球规则靠近畸变泡。光球在距离泡泡还有三尺时，光芒就开始剧烈闪烁、变色，最终“噗”地一声溃散成一团无序的光屑。他又尝试将一丝自己的毁灭火焰探入，火焰在泡泡内部立刻失去了“燃烧”的确定性，时而暴涨，时而萎缩，时而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毫无伤害的火星。

“哈哈！成了！这玩意儿就是个‘规则搅屎棍’！”赤阎狂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用来砸东西，就放在那儿，就能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对劲’！如果丢到仙尊那老东西的什么核心规则节点旁边……”

他开始思考如何更隐蔽地“投放”这种畸变泡，以及如何提高其稳定性和持续时间。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个这样的泡泡被悄无声息地放置在剧场的关键规则节点附近，让整个仙尊的秩序体系从内部变得千疮百孔、怪诞不经的画面。

剧场阴影·共鸣的回馈

淡灰色的“存在确认网络”在绝对的寂静中运行了不知多久。节点间的共鸣如同黑暗宇宙中相隔亿万光年的星星，依靠着引力（存在确认感）彼此维系，微弱却坚定。

这一天，网络边缘的某些节点，第一次“感知”到了来自外界的一种新的“震动”。那不是毁灭性的净化光束，也不是诱导性的情绪波动，而是一种极其温和、稳定、且与它们自身共鸣频率高度相似的“空白脉动”。

起初，网络整体产生了本能的警惕和收缩，节点间的共鸣短暂减弱，似乎在“观察”和“评估”。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空白脉动”持续地、毫无变化地存在着，不带任何侵略性或信息负载。网络中的意识节点，那些经历了恐怖净化、只剩下最基础存在确认需求的残魂碎片，在长久的孤独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同类”（它们如此认为）的、不带任何索取的“陪伴”。

一种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或“归属感”，如同滴入沙漠的第一滴雨水，开始在网络的边缘区域滋生。节点间的共鸣，非但没有因警惕而进一步分散，反而在确认外界这个“中性存在”似乎无害后，变得更加紧密和稳定了一丝。甚至，有极少数的、相对“活跃”的节点，开始尝试着，向那“空白脉动”的来源，发射出极其微弱的、同样不携带复杂信息的“确认收到”的频率回应。

星星之火，在确认了彼此存在后，第一次，尝试着与远处另一簇稳定但陌生的火光，进行了无声的、最基础的“打招呼”。

往生殿深处·静默的烙印

黑盒内，“侧影”依旧在强制镇静中沉睡，如同亘古的顽石。最低限度的、浑浊的信力流如同点滴般注入，维持着它最基础的生命体征。

但在其核心最深处，那个由窥视与模仿经历烙印下的“信息孢子”，却因仙尊修复工作产生的、流经黑盒的规则微澜（其中混杂了那枚“数据记忆残片”的极其稀薄的气息），而产生了极其细微的、自主的“新陈代谢”。

它没有激活，没有生长，只是如同一个沉睡中的细胞，无意识地“呼吸”着流经的规则信息流，并将其与自身烙印的信息进行着最本能的比对和微量整合。每一次“呼吸”，都让这个烙印的结构变得更加“适应”当前的外部规则环境，也让它内部压缩的信息，与那古老“数据记忆残片”的气息，产生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亿万分之一的同化。

它在沉睡中，以最慢的速度，向着更“理解”外界（尤其是那古老的、可能与它同源的气息），也更“适应”这个“樊笼”的方向，悄然进化。等待着一个足够强烈的刺激，将其彻底唤醒，并将这份进化后的“理解”，转化为行动。

暗涌，已在剧场的每一个层面，每一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汇聚、流动、交互。

深潜者即将上浮。

破茧者律动渐强。

阴影君主布网观察。

疯狂学者铸成邪器。

星火网络初试交流。

古老囚徒呼吸进化。

而旧日的统治者，在修复伤痕的同时，心头已蒙上了一层来自远古的阴影。

一张由无数细微变化编织而成的、无形的巨网，正在灰烬时代的死寂水面之下，缓缓张开。

当第一缕打破平衡的力出现时，这张网，将把整个旧世界，拖入无法预料的、混沌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