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牺牲与密钥（1/2）
“碎片……已污染……”
阿哲的声音在“磐石”号死寂的驾驶舱内回荡，每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楔入每个人的心脏。
敢死队失败了，最后的希望碎片被污染，墨菲斯正在回收它。
而他们眼前，是同样被墨菲斯污染封锁的、唯一的“地心熔炉”。双重绝境，没有时间哀悼，也没有时间犹豫。
“屏障弱点扫描结果！”苏婉的声音斩断了凝滞的空气，她强迫自己从短暂的冲击中抽离，目光重新聚焦在布满污染纹路的古老屏障上。
阿哲的探针仍在努力解析，屏幕上的数据流显示出一幅复杂的、动态的能量结构图。“污染集中在几个关键‘节点’上，扭曲了屏障的原本规则回路，但同时也造成了结构不稳定……屏障东南象限，污染与原生规则冲突最剧烈的地方，有一个微小的、周期性出现的‘规则涟漪’和‘能量凹陷’！持续时间极短，大约0.3秒，周期15分钟！”
“那就是突破口！”“工程师”立刻计算，“‘磐石’号的火力，配合精确的时间窗口，或许能在那里撕开一道短暂的口子！但必须一次成功，而且穿过时，船体可能会受到污染规则和原生规则的双重冲击！”
“计算窗口，准备冲击！”苏婉果断下令。这是唯一的机会，哪怕再危险。
时间在紧张的倒计时中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远处“暴食”碎片可能被墨菲斯完全吸收的想象。十五分钟，在永恒的地心深处，却短暂得如同一个呼吸。
“就是现在！主炮，最大功率，聚焦轰击标记点！能量护盾，前倾60度，准备承受冲击！”“工程师”大吼。
“磐石”号前方巨大的钻探头两侧，两门粗重的、布满散热片的轨道炮管亮起刺目的蓝光，积蓄的庞大能量瞬间释放，化作两道交汇的、凝练到极致的能量洪流，狠狠撞在屏障东南象限那个刚刚出现的、微不可察的“涟漪”中心！
轰——！！！
无声的巨响在规则层面炸开！污染与原生规则冲突的薄弱点被强行撕裂，暗金色的屏障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炸开一圈圈急速扩散的、混杂着银灰与暗黑污染的裂痕！
裂痕中心，一个直径仅比“磐石”号略宽的、边缘疯狂扭曲闪烁的“洞口”被硬生生轰开！
“冲过去！”“工程师”猛推操纵杆，将引擎功率推到理论极限之上！“磐石”号庞大的身躯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朝着那随时可能崩溃的洞口猛冲而去！
就在舰首即将没入洞口的瞬间，异变陡生！洞口边缘那些墨菲斯的污染痕迹仿佛有生命般“活”了过来，化作无数道粘稠的、带着冰冷“静默”意志的银灰色和暗黑色“触须”，猛地缠向“磐石”号！
同时，洞口内部，原本属于“熔炉”的、被激怒的防御机制也被触发，炽白的、带着净化意味的能量乱流如同高压水刀般扫射而出！
“是陷阱！墨菲斯在屏障薄弱点后面还留了东西！”“鹰眼”惊叫。
嗤啦——！
数道污染触须缠上了“磐石”号的左舷，所接触的护盾和装甲瞬间失去光泽，变得灰败、易碎。一道炽白的净化乱流擦过舰体右后方，融穿了大片外部设备。船体剧烈震动，警报声响成一片。
“主引擎受损！动力下降30%！3号、5号隔离舱失压！左舷护盾发生器过载损毁！”“工程师”的声音带着绝望。
“弃船！准备登陆作业！目标，熔炉内部最近的人工结构！”“坚盾”嘶吼道，他已经看到洞口正在快速缩小，而更多的污染触须和净化乱流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磐石”号拖着滚滚浓烟和泄露的能量，勉强挤过了那致命的洞口，一头扎入了“地心熔炉”内部相对“平静”的空间。但它的使命已经结束，船体结构多处破损，失去主要动力，如同一颗巨大的陨石，朝着下方一个由巨大管道和平台构成的、布满灰尘的古老停泊区斜斜坠落。
“抓稳！撞击准备！”
轰隆——！！！
剧烈的撞击让所有人都失去了平衡。“磐石”号狠狠地砸在停泊区坚硬的地面上，滑行了数百米，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最终撞在一根粗大的、不知名合金支柱上，停了下来。船体彻底变形，多处起火，浓烟滚滚。
“快！离开这里！”“地质学家”踢开扭曲的舱门，浓烟和刺鼻的气味涌了进来。
苏婉、阿哲、坚盾、鹰眼、工程师、地质学家，六人相互搀扶着，带着必要的装备（包括阿哲的探针、稳定器原型，以及武器），踉跄着冲出了即将爆炸解体的“磐石”号。他们刚刚冲出不足百米，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殉爆声，炽热的火焰和气浪将他们狠狠掀飞。
挣扎着爬起，回头望去，“磐石”号已经化为一团燃烧的残骸。他们失去了唯一的载具和重型支援，被困在了这古老而危险的熔炉内部。
“检查装备，处理伤势，然后……”苏婉喘息着，看向四周。这里似乎是熔炉外围的维护区，巨大的管道如同血管般纵横交错，通往深处幽暗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灰尘和淡淡臭氧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静默”污染气息。“……我们得找到主控核心。快。”
没有时间悲伤。六人简单处理了撞击带来的新伤（苏婉的断臂被临时固定得更紧，阿哲的额头在流血），便沿着一条似乎通向熔炉深处的、相对宽敞的主通道前进。通道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镶嵌的一些早已失去大部分能量的晶体，散发着微弱的、忽明忽暗的光芒。
但他们没走多远，就触发了墨菲斯留下的第二道，或者说，真正的防御机制。
通道两侧的墙壁，以及脚下的地板，突然“软化”、蠕动，如同融化的蜡。紧接着，一个个银灰色的、形态介于人形与野兽之间的轮廓，从“墙壁”和“地板”中“生长”出来。
它们的身体不断流淌、变幻，手中凝聚出锋利的、不规则的刃状结构。与“初始之城”的银灰色物质不同，这些东西身上缠绕着明显的、墨菲斯“静默”规则的黑色纹路，眼神（如果那不断变化的孔洞能称为眼睛）空洞而冰冷，散发着纯粹的杀戮与“同化”意志。
是墨菲斯用污染侵蚀熔炉物质，制造出的、带有“静默”属性的自动守卫！数量……一眼望不到尽头。
“开火！”坚盾怒吼一声，举起手中的重型规则霰弹枪，对着冲在最前的几个守卫扣动了扳机。炽热的金属流和规则碎片将目标打成筛子，但被打散的银灰色物质迅速流淌、重组，又和周围的物质融合，形成新的、更多的守卫。
鹰眼的狙击步枪精准地点射着疑似能量节点的位置，工程师和地质学家用携带的能量武器和爆破物清理着侧面涌来的敌人。
阿哲启动了他那极不稳定的“规则稳定器”原型，勉强在众人周围撑开一个直径不到五米、不断剧烈波动、边缘随时可能碎裂的微弱稳定场，试图抵抗“静默”污染的侵蚀和守卫攻击中附带的规则干扰。
苏婉站在阵型中央，手中“寂静奏鸣曲”的裂痕在幽蓝光芒映照下格外刺目。她没有轻易开枪，而是在观察，在感知。她的“寂静”力量在这些被“静默”污染的守卫身上效果不佳，甚至会受到反噬。
但她能感觉到，这些守卫的攻击和移动，遵循着某种被污染的、但依旧有迹可循的规则“脉络”。她尝试用林烨信息中关于“编织”和“节点”的知识，去“捕捉”这些脉络中最脆弱、最不协调的“点”。
“左侧第三柱守卫，攻击间隔0.7秒，规则回馈有0.05秒延迟！攻击那里！”
苏婉喊道，同时抬手一枪，射向自己发现的另一个“节点”——一个守卫胸口不断变幻的、颜色略深的银灰色核心。被击中的守卫动作骤然僵直，然后无声地崩解，化为一滩不再动弹的粘稠物质。
找到了方法！但守卫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的攻击附带的“静默”污染，在不断侵蚀着阿哲的稳定场和每个人的精神。更可怕的是，从通道深处，弥漫出一股肉眼可见的、暗银色的、带着强烈“同化”意志的能量场，如同潮水般缓缓推进。被能量场扫过的金属地面和墙壁，都迅速失去光泽，覆盖上一层灰败的物质。
“是‘规则同化场’！被它碰到，我们的规则结构会被强行改写、污染，甚至变成它们的一部分！”阿哲看着探针上疯狂跳动的读数，脸色惨白。
“不能退！向前冲！必须在能量场合围前冲过去！”坚盾咬牙，顶着前方密集的攻击，向前猛冲，用身体和重盾为队友开路。鹰眼紧随其后，用精准的射击为他清除侧翼威胁。
牺牲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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