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心之门（2/2）

“‘灰烬’，前‘隐秘修缮派’外勤特遣队队长，编号‘燧石’。”凯瑟琳介绍道，“他是主动请缨的敢死队领队。”

“灰烬”向凯瑟琳敬了个礼，然后看向苏婉和阿哲，目光在苏婉身上停留了一下，似乎认出了她。“苏婉长官，阿哲技术员。很高兴看到你们还活着。”

“此去……凶多吉少。”苏婉看着他，直言不讳。

“知道。”“灰烬”的声音很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高文局长对我有知遇之恩。卡夫拉长老的理念，我认同。林烨……他做了他该做的。现在，轮到我们了。‘暴食’核心的资料我看过，那地方是规则的坟墓，物质的终点。但正因为是终点，也许能成为某种‘开始’。我们会尽力带回碎片，或者……确保它不会完整地落入敌手。”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冷静的陈述和赴死的决心。苏婉伸出手，“灰烬”用力握住，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手中传递的力量和温度。

“愿火焰指引你的道路。”苏婉说，用了一句旧时代勘探者的祝福语，在此刻却显得格外贴切。

“也愿寂静庇护你们的旅程。”“灰烬”回应，看了一眼苏婉腰间的“寂静奏鸣曲”，然后松开手，向凯瑟琳最后敬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开，去准备他最后的远征。

“地心潜航器‘磐石’号将在四小时后准备就绪。敢死队将乘坐高速突击艇‘流星’号同步出发。”凯瑟琳看向苏婉和阿哲，“抓紧时间准备。阿哲，工程部在b区等你，你要的东西都在那里。苏婉，医疗室在c区，处理好伤势，然后来指挥室，有些关于‘熔炉’内部可能遇到的规则陷阱和防御机制的细节资料，需要你结合林烨的信息一起研判。”

两人领命，迅速离开。

四小时在紧张的准备中飞速流逝。阿哲一头扎进工程部，利用基地残存的珍贵材料和从“梭鱼”号上回收的部分元件，结合林烨信息碎片中关于“规则结构探测”和“编织共鸣”的原理，疯狂赶工。

最终，他造出了两个粗糙但核心设计精妙的原型装置：一个是以“守望者碎片”残片为核心感应单元的“规则共鸣探针”，能够更敏锐地感知和标记特定规则结构（尤其是“度量”和“熔炉”相关）的波动与“节点”；另一个则是基于同样原理、但更侧重于“稳定”和“隔离”的便携式“规则稳定器”原型，体积比之前的试验品小，但理论稳定范围和强度有所提升，不过能量消耗巨大，且极不稳定。

苏婉在接受了紧急医疗处理（断骨被快速固定，内脏出血被暂时抑制）后，来到指挥室，与凯瑟琳及几名“修正派”技术官一起，研究了所有关于“地心熔炉”的残缺资料。

她将林烨信息中关于“编织”、“结构”、“节点”的感知，与资料中描述的熔炉内部可能存在的古老防御机制、能量回路、以及空间折叠陷阱相结合，在脑海中初步构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行动路线图。

她感到自己体内的“寂静”力量似乎在缓慢恢复，并且对“规则”本身的“存在”与“波动”有了更细腻的感知，这或许是在“初始之城”极端环境下被动“进化”的结果。

出发时间到。

“磐石”号地心潜航器静静停泊在出发港。它形如一颗巨大的、覆盖着厚重黑色复合装甲的纺锤，前端是巨大的、多层结构的钻探和能量偏转头，尾部是数台轰鸣的地热脉冲引擎。

它看起来笨重而坚固，是专门为突破地壳、抵御极端地心环境而生的怪物。

苏婉、阿哲，以及四名精挑细选的队员（两名“遗产守护者”的规则特战队员，代号“坚盾”和“鹰眼”；两名“修正派”的技术与生存专家，代号“地质学家”和“工程师”）在潜航器旁完成最后检查。

阿哲将“探针”和“稳定器”原型小心地装入携带箱。“坚盾”和“鹰眼”检查着各自的规则装备和实体武器。“地质学家”和“工程师”则最后核对潜航器的各项系统参数。

不远处，体型小得多、线条尖锐的“流星”号突击艇也已准备就绪。“灰烬”和他的十一名敢死队员沉默地登艇，每个人都装备着单次性的高强度规则干扰器和自毁装置。他们没有回头。

凯瑟琳坐在悬浮医疗椅上，被推到泊位前。她看着即将分赴两处绝境的战士们，没有长篇大论的动员，只是用她所能发出的、最清晰的声音说：

“地球的深处，燃烧的终点。去吧，把希望的火种带回来，或者……为它争取最后的时间。保重。”

“磐石”号和“流星”号的舱门缓缓关闭。引擎启动，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咆哮。

“出发！”

两艘舰船，向着截然相反、但同样代表毁灭与希望的方向，驶离“珊瑚礁”平台，没入深海的黑暗。

“磐石”号开始下潜，钻头旋转，撕裂岩层，朝着地心深处，那未知的古老熔炉，义无反顾。

与此同时，“流星”号的加密频道传来“灰烬”最后平静的汇报：

“‘流星’呼叫‘珊瑚礁’。已抵达‘暴食’边缘。能见度为零，规则乱流读数爆表。开始突入。愿火焰……指引我们。”

信号在剧烈的干扰噪音中，戛然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