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观测站死斗（2/2）
大厅内紊乱的空间规则瞬间被强行“抚平”、“理顺”，并按照林烨引导的、极其粗暴简陋的“共鸣回路”，朝着灰白异变体所在的位置，疯狂汇聚、压缩、共振！
观测站本身的规则场，被林烨以自身为“引信”，以永久性加重损伤为代价，短暂地、强行地“激活”和“引导”了！目标：那个正在释放“拆解”和“怠惰”规则的异变体！
灰白异变体刺出的长矛，在距离林烨胸口不到半米时，骤然停住！
它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如同金刚石般“坚固”、“凝实”！不是防御，而是观测站规则场在“排斥”、“压制”它这个“异物”和“破坏源”！它体表灰白物质的流动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那根灰白长矛也开始出现不稳定的裂纹！
“就是现在！集火！”光头壮汉“猎犬”抓住机会，嘶声吼道！所有雇佣兵，连同刚刚缓过一口气的苏婉，都将最强火力倾泻向被暂时“压制”的灰白异变体！
子弹、能量束、甚至苏婉再次勉强射出的一发幽蓝光线，全部命中！在观测站规则场的压制下，这次攻击终于起到了效果！
灰白异变体体表大片的物质被蒸发、撕裂，露出了的晶体碎片！它发出痛苦、愤怒的嘶吼，身体剧烈挣扎，试图摆脱压制。
但观测站规则场的压制极其强大，它一时无法挣脱。
“趁现在！走！”林烨嘶哑地喊道，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控制台上。他七窍都在渗血，视线完全被血色覆盖，只能勉强辨别方向。“后面……有门……通向……”
他指向大厅侧面一扇之前关闭、此刻在规则场激活下自动滑开的金属门。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布满管道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
阿哲和一名雇佣兵立刻冲过来，架起几乎昏迷的林烨。另一名雇佣兵背起依旧痛苦但暂时恢复部分行动的苏婉。“猎犬”和其他人边打边退，朝着那扇门冲去。
就在他们即将冲入通道的瞬间——
被压制的灰白异变体，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它不再试图挣脱观测站的压制，而是将被压制、变得“脆弱”的右臂，猛地插入了自己胸口，那团闪烁着不稳定灰白光芒的核心区域！
“一起……停下吧……”它发出破碎、疯狂、混合着“结构师”残存理智和“懒惰”碎片本能的嘶吼。
轰——！！！
被它插入的核心，连同它大半躯体，猛然向内坍缩，然后爆发出最后、最猛烈的一次“拆解”与“凝固”的规则冲击！不是攻击，而是自毁式的、无差别的规则结构崩塌！
观测站的压制场瞬间被这股来自内部的、同归于尽般的冲击撕裂！
狂暴的、灰白与银灰交织的规则乱流，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大厅的金属墙壁被“擦”过，瞬间失去光泽，变得灰白酥脆！控制台屏幕炸裂！整个观测站剧烈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快走！”猎犬”最后一个冲进通道，反手狠狠拍在门边的紧急关闭按钮上！
厚重的金属门急速滑拢，在最后一股灰白乱流涌入前，轰然关闭！但仍有部分乱流从门缝渗入，将落在最后的、背着苏婉的那名雇佣兵半个身体“擦”过。
那名雇佣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半个身体连同背上的苏婉一起，瞬间凝固、灰白，然后……如同沙雕般崩塌，化作一滩灰白色的细沙，簌簌落下！只有苏婉，在被波及的瞬间，似乎被某种力量（芯片残留？自身规则？）稍微保护了一下，只是被冲击波狠狠撞在通道墙壁上，摔落在地，昏迷不醒，但身体并未“沙化”。
“老猫！”猎犬”目眦欲裂，想冲回去，但通道内也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开裂，碎石落下。
“走！这里要塌了！”阿哲架着林烨，嘶声喊道。
众人忍着悲痛，沿着倾斜向下的通道，连滚爬爬地向前冲。身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和结构崩塌的巨响，整个山体都在震动。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前方出现亮光——通道尽头，是一个位于裂谷崖壁中段、被藤蔓遮掩的天然洞口。
他们冲出洞口，炽热的、带着硫磺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回头望去，只见那座半球形的观测站建筑所在的山体，正在大面积塌陷，激起漫天烟尘。那座“怒火火山”依旧在远处喷发，但似乎……比刚才稍微“平静”了一点点？是错觉，还是灰白异变体的自毁，对火山核心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影响？
暂时安全了。但代价惨重。一名雇佣兵死亡，苏婉重伤昏迷，林烨濒临崩溃，其他人也个个带伤。他们被困在裂谷陡峭的岩壁上，上下无路。
“现在……怎么办？”阿哲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裂谷和远处喷发的火山，声音带着绝望。
林烨靠坐在洞口岩壁上，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他勉强抬起手，指向苏婉。阿哲会意，过去检查苏婉的情况。
苏婉昏迷着，但呼吸尚存。阿哲在她贴身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用防水布紧紧包裹的、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薄片。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薄片内部，是一个极其精密的微型存储器和一个微弱的信号发射器。
存储器里，储存着一组复杂的坐标数据、结构图和……一段经过多重加密的、关于“塔耳塔洛斯”深海监狱内部防御系统的详细资料！还有一行用苏婉个人密码加密的文字：
“芯片底层指令覆盖协议……在西藏……卡夫拉……传承中有线索……如果我还活着……但被控制……用这个坐标……和资料……去救高文……名单……在……”
信息到此中断，似乎没有记录完，或者被刻意隐藏了。
阿哲将薄片递给林烨。林烨用染血的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金属，看向昏迷的苏婉苍白的脸。
她早就准备好了。即使在芯片控制下，她也用尽一切办法，留下了最后的情报和希望。
“林哥……”阿哲看向林烨，等待他的决定。
林烨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卡夫拉最后的遗言，闪过观测站控制台上那行血红的、无法预测的倒计时，闪过灰白异变体自毁前那疯狂的眼神，闪过苏婉留下坐标时可能的决绝。
分兵。苏婉用生命留下的信息，指向了塔耳塔洛斯，深海监狱，救高文，获取名单。卡夫拉的遗言和传承，指向了“初始之城”和“源初蓝图”碎片。阿哲带着“守望者碎片”（暗银板子）和部分破解的数据。他自己，重伤濒死，规则脉络永久损伤，但获得了“编织图谱”。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一起行动。
他缓缓睁开仅存的、布满血丝的右眼，看向阿哲，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阿哲……你带着苏婉留下的资料，和暗银板子，想办法……去西藏，找到卡夫拉传承中提到的方法，看能不能解除苏婉的芯片，同时……继续寻找‘源初蓝图’的线索。”
“林哥，那你……”
“我……”林烨看向手中那枚记录着塔耳塔洛斯坐标和防御图的薄片，又看向远处那咆哮的火山，“我去深海监狱。救高文，拿到名单。然后……我们在‘方舟’汇合。如果……‘方舟’还在的话。”
“可是你的伤……”
“死不了。”林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猎犬’。”
光头壮汉看向他。
“能想办法，把我们送到海边吗？任何海岸。之后，佣金加倍。”
“猎犬”看了看仅存的几个手下，又看了看林烨和阿哲，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这趟活儿真他妈亏大了。不过……成交。我知道一条能从这崖壁下去的小路，通往裂谷另一边，那边有条河，能通到下游，离海岸不远。但能不能活着到海边，看你们自己造化。”
林烨点点头，挣扎着站起，看向昏迷的苏婉，又看向阿哲。
“保重。”
阿哲眼眶发红，重重点头。
“林哥，你也保重。等我们……都活着回来。”
风雪不知何时又起，卷着火山灰，扑打在裂谷陡峭的岩壁上，也扑打在即将再次分道扬镳、各自踏入更深渊的众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