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分兵（2/2）

阿哲看着林烨苍白但决绝的脸，又看看平板屏幕上那些关乎无数人生死的数据，咬了咬牙，重重点头。“我……我一定做到。林哥，你……你也要活着。”

“我会的。”林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他站起身，忍着眩晕，看向瀑布外的雨林。“先回部落，安顿伊万，获取一些补给，然后……我们各自出发。”

两人抬起伊万的担架，小心地穿过瀑布水帘，踏入雨林。他们依靠阿哲平板上的简易指南针和之前对部落溶洞入口的大致记忆，在茂密的丛林中艰难跋涉。幸运的是，他们似乎距离部落溶洞并不太远，在避开几处危险的沼泽和可能的野兽踪迹后，他们找到了那条熟悉的、有土着刻痕的路径。

当他们带着伊万回到部落溶洞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酋长和老萨满很快赶来，看到林烨和阿哲的惨状以及依旧昏迷的伊万，脸色都很凝重。老萨满再次用她失明但能“看”穿规则的眼睛检查了林烨，摇了摇头，用土着语对酋长说了几句。

“萨满说，你的伤，触及了规则的根本，常规草药和我们的知识无法治愈，只能暂时稳住，延缓恶化。你必须尽快找到真正的‘治愈者’，或者……你自己用‘先祖’的知识，找到修补自身的办法。”酋长转述，将一些晒干的肉条、清水和一小袋闪烁着微光的晶石粉末交给林烨。“这些晶石粉，能在你调用规则力量时，提供一点点稳定，但副作用是会让你的感知短暂钝化。谨慎使用。”

林烨道谢，将晶石粉小心收好。他看向被安置在干净兽皮上、由萨满助手继续处理的伊万，对酋长说：“我的同伴，需要留在这里继续治疗。我们……要离开，去完成必须做的事。感谢你们的帮助和收留。”

酋长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阿哲，点了点头。“‘先祖的呼吸’选择了你们。我们遵从古老的契约，提供庇护和有限的帮助。愿‘守望者’残留的视线，指引你们的前路。但记住，外面的世界，‘怒火’在蔓延，‘静默者’的阴影无处不在。小心。”

没有更多告别的时间。林烨和阿哲在部落补充了少量食物和水，带上酋长给的简陋地图（标注了附近已知的安全路径和危险区域），以及两根新的、顶端镶嵌稍大乳白晶石的手杖。

在溶洞口，他们即将分道扬镳。林烨去往最近的海岸，设法前往马里亚纳海沟。阿哲则带着数据和伊万（暂留部落），想法前往西藏。

“阿哲。”林烨叫住准备转身的阿哲，从怀中取出那块暗银板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这个，你带着。去西藏找卡夫拉长老，它可能比在我这里更有用。还有……”他拿出苏婉的银色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还剩两发。“这个也给你，防身。”

“林哥，这……”阿哲想推辞。

“拿着。”林烨不容置疑地将板子和枪塞进阿哲的背包，“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数据。找到卡夫拉长老，破解信息，等我的消息。如果我们都能成功……或许还有机会。”

阿哲眼眶发红，用力点头，将背包紧紧抱在怀里。“林哥，你……你一定要小心。救出高文局长，就联系我们。苏婉姐留下的加密频段，我会一直尝试监听。”

“我会的。”林烨拍了拍阿哲的肩膀，转身，朝着雨林深处，海岸线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斑驳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孤独，脚步因伤痛而蹒跚，但脊背挺得笔直。

阿哲看着林烨消失在丛林深处，抹了把眼睛，也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踏上了通往世界屋脊的、漫长而未知的旅程。

他们没有看到，在溶洞深处，那块安放伊万的兽皮旁，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一个穿着深灰色工装、右臂布满银色裂纹、脸色异常苍白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然浮现。

是“结构师”。他看起来状态极差，银灰色的瞳孔光芒黯淡，右臂的裂纹似乎蔓延到了肩膀，但他还活着。他先是看了一眼昏迷的伊万，又看向林烨和阿哲离去的方向，银灰色的眼睛中数据流极其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分兵……理性选择。但时间……真的不多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嘶哑破碎。他抬起完好的左手，手腕上一个类似腕表的装置亮起，投射出一幅微缩的全球地图。地图上，代表“归墟协议”进度的百分比数字，正在疯狂跳动，无法稳定在某个数值，但整体趋势……依然在缓慢爬升，已经突破了92%。而七个奇点的光点，除了被干扰的三个，其余四个亮度都在持续增强。

“‘懒惰’奇点，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带，进度92.7%……‘贪婪’奇点，落基山脉，91.9%……‘暴食’奇点，亚马逊雨林，91.5%……‘色欲’奇点，北极圈，90.8%……”他念出数据，眉头紧锁。“墨菲斯在加速……他进入‘初始之城’，获取的权限比预想更多……四块碎片……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关闭投影，看向林烨离开的方向，沉默了几秒。然后，他从工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类似单筒望远镜的银灰色装置。装置表面布满细微的刻痕，一端是目镜，另一端是复杂的棱镜结构。

“规则扫描仪……预判规则变化……短暂的时间优势……”他摩挲着装置，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他迈开脚步，身形如同融入空气般变得模糊，悄无声息地朝着林烨离开的方向追去。他的速度看似不快，但每一步都跨越数十米距离，很快就消失在雨林深处。

他的目标，似乎并非是林烨，而是更远的地方。

与此同时，在雨林另一侧，艰难跋涉的林烨，突然感到怀中有微弱的震动。他停下脚步，皱眉，从贴身口袋中摸出震动来源——那是在观测站核心，苏婉消失前，他最后从平台上捡到的一个小东西。一个指甲盖大小、黑色、类似存储芯片的薄片，边缘有烧焦的痕迹。之前他一直没在意，以为是某种设备残骸。

此刻，这黑色薄片表面，竟然亮起了一行极其微小的、跳动的绿色文字，只有几个简单的符号和数字：

【卡夫拉坐标更新……遭遇袭击……建造师‘毁灭派’……速援……】

信息一闪而逝，薄片光芒熄灭，恢复冰冷。

林烨的心脏猛地一沉。

卡夫拉长老遇袭了？而且是被建造师的“毁灭派”？在西藏？阿哲刚刚出发……

他猛地转身，看向阿哲离开的方向，但茂密的雨林早已遮蔽了一切。他手中紧握那枚黑色薄片，指节发白。

分兵的计划，刚刚开始，就出现了第一个巨大的、致命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