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深海遗迹（2/2）

更麻烦的是，遗迹内部的规则环境越来越不稳定，重力方向时常发生微小偏转，水流出现诡异的漩涡，甚至有一次，一段通道突然发生空间折叠，差点将一名战士吞没，幸好卡夫拉及时用规则力量将其“拉”回。

终于，他们抵达了中心区域。那是一座半埋在海床淤泥中的、巨大的锥形结构，表面布满复杂的几何浮雕，如今已被珊瑚和海底沉积物覆盖大半。锥形结构底部，有一个坍塌了一半的、黑沉沉的入口。那稳定的蓝色光晕，正是从入口深处传来。

“信号源就在里面。但入口被规则力场封锁。”安娜扫描着入口，显示器上出现一层致密的、不断流转的淡蓝色能量膜，“力场强度很高，而且……带有识别机制。非‘观测者’造物或特定频率，无法通过。”

凯瑟琳看向林烨，又看向他手中一直握着的金属碎片：“试试这个。”

林烨抬起手，将那块暗银色的金属碎片贴近入口的能量膜。碎片表面的纹路亮起微光，与能量膜产生共鸣。能量膜波动起来，泛起涟漪，但并未开启。

“频率接近，但不完全匹配。碎片是钥匙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卡夫拉观察着能量膜的规则流动，“需要补全缺失的‘编码’。”

林烨紧握碎片，左眼死死盯着能量膜。在感知中，这层能量膜的结构极其复杂精密，由无数细密的规则“锁”和“验证节点”构成。手中的碎片只能激活其中一部分节点，还有大量的区域处于沉寂状态。

他尝试将残存的感知力注入碎片，碎片的光芒微微增强，能量膜上被激活的节点区域扩大了一点，但距离完全开启还差得远。

“我的规则状态……不够。无法驱动碎片完全激活力场。”林烨喘息着说，冷汗浸湿了潜航服的内衬。

“用这个。”卡夫拉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骨质罗盘状物品，表面刻满了与骨杖类似的符文。他将骨杖轻轻点在罗盘中心，罗盘亮起柔和的乳白色光芒。“这是‘度量之民’的共鸣仪，可以放大和引导规则共鸣。但需要稳定的‘坐标’和‘频率基准’。”他看向林烨，“用你的规尺碎片，为它提供‘基准’。用我的骨杖，提供‘坐标’。合力冲击力场的核心验证节点。”

林烨没有犹豫，将规尺碎片按在罗盘边缘的一个凹槽上。卡夫拉将骨杖顶端抵在罗盘中心。两人同时调动规则力量——林烨引导着碎片中那“观测者”特有的、平静记录的韵律；卡夫拉则注入“度量之民”古老而稳定的测量之力。

罗盘光芒大盛！乳白色与淡蓝色的光流交织，旋转，最终汇聚成一道凝实的光束，射向入口的能量膜！

能量膜剧烈波动，表面浮现出无数闪烁的、复杂的符文锁链！光束如同钥匙，精准地刺入锁链最密集、最复杂的中心区域！

咔嚓——！

一声清晰的、规则层面的碎裂声响起。能量膜从中心点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迅速蔓延至整个入口！裂纹中迸发出强烈的蓝光，然后，能量膜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入口后方，是一条向下的、幽深的斜坡通道，墙壁光滑，材质与外部一致，散发着微弱的、自有的冷光。那股稳定的蓝色光晕，从通道深处传来，更加清晰。

“力场解除。进入。”凯瑟琳率先迈步，踏入通道。安娜和战士们紧随其后，枪口警惕地指向黑暗。卡夫拉收起罗盘，骨杖光芒不灭，照亮前路。林烨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规则的钝痛，跟了上去。

通道向下延伸了约百米，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布满精密刻痕的圆形金属门。门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与林烨手中的金属碎片完全吻合。

凯瑟琳示意林烨上前。

林烨走到门前，将手中的金属碎片放入凹槽。严丝合缝。

碎片表面的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蓝光！光芒顺着门上的刻痕流淌，瞬间点亮了整个门扉！复杂的几何图案和无法理解的文字在门上流转、重组，发出低沉悦耳的嗡鸣。

圆形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空间。穹顶高达数十米，镶嵌着无数发出柔和白光的晶体，如同星空。空间中央，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由无数不断旋转、组合、分离的蓝色光带构成的复杂立体结构，缓慢地自转着，散发着稳定而浩瀚的规则波动。

立体结构下方，是一个环形的控制台，布满光洁的操作面板和水晶般的触摸界面。控制台旁，倒伏着几具穿着古老样式服饰的、已经彻底风化的骸骨。

而在控制台正上方，立体结构投射出一幅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全息星图。星图中央，是太阳系，但其中地球的位置，被七个鲜艳的、不断脉动的红色光点标注。七个光点之间，有细细的、黑色的能量流连接，构成一个扭曲的、令人不安的图案。图案旁边，闪烁着那串他们早已破译的、不断重复的警报文字：

【锚点失衡……记录中断……请求指令……】

而在星图一角，一行更小的、不断滚动的文字，刚刚刷新出来：

【检测到外部权限密钥（残片）接入……身份验证通过（访客权限）……调取最后记录日志……】

【日志日期：归零纪元 第3循环 末段】

【记录者：观测站 Gaa-7】

【记录内容：检测到‘源初蓝图’锚定点（编号：地球-阿尔法）发生异常规则震颤。震颤源锁定，七个……确认，七个高维规则干涉点正在被强行‘嫁接’至本维度基础规则框架。干涉点性质分析……判定为：规则病毒载体。载体代号：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警告：规则嫁接进程不可逆。载体激活将导致本地规则框架系统性崩溃，触发‘归墟协议’最终阶段。】

【建议：立即向‘守护者议会’申请启动‘补天协议’，强制剥离病毒载体，修复锚定点。】

【发送状态：失败。通讯网络中断。未知规则干扰屏蔽。】

【最后观测：病毒载体嫁接进度 87%……88%……89%……】

【记录终止。观测站进入静默模式。持续发送警报信号。】

全息星图定格。那七个红色的、代表“规则病毒载体”的光点，如同七只恶毒的眼睛，在地球的轮廓上冷冷闪烁。

舱内一片死寂。只有中央那缓慢旋转的蓝色立体结构，发出低沉的、规律的嗡鸣。

凯瑟琳的面罩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吸。安娜和战士们握紧了武器。卡夫拉长老的骨杖光芒微微摇曳。

林烨的左眼，死死盯着那行不断跳动的数字：病毒载体嫁接进度 89%。

墨菲斯的计划，原来是这样。不是简单的破坏，而是……嫁接病毒，污染整个规则框架的源代码。

“方舟”的通讯频道里，传来阿哲惊慌失措的声音，夹杂着刺耳的警报声：

“舰体外部！出现大量高能反应！是基金会潜航器信号！还有……还有更强的规则畸变体反应！数量……超过三十！正在快速接近！它们……发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