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黑石烙印（1/2）

溶洞顶部的发光苔藓投下斑驳摇曳的绿光，在湍急的暗河水面破碎成无数晃动的光斑。河水奔流的轰鸣在巨大的地下空间内回荡，掩盖了其他细微的声响。空气湿冷，带着硫磺和岩石的腥气。

林烨半靠在潮湿的岩壁上，左眼死死盯着侧上方那块嵌入岩壁的黑色板状物。苏婉蹲在河边，用撕下的布料蘸着冰冷的河水，清洗手臂上一道被岩石划开的伤口，血丝在河水中迅速晕开、消散。

那东西大约一米见方，表面异常光滑，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也几乎不反射光线，呈现出一种吞噬一切的纯黑。它的边缘与周围的岩石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但又透着一股与周围天然环境格格不入的、人工造物的精确感。

林烨的右眼窝传来一阵阵空洞的抽痛，失明带来的黑暗混杂着规则污染侵蚀带来的、如同细小冰晶摩擦神经的异样感觉。他试图集中那残存无几的规则感知去探查黑石板，感知触碰到石板表面时，却像撞上一堵绝对光滑、毫无缝隙的墙壁，被无声无息地弹开。那东西隔绝了一切规则的探查。

“有东西……在上面。”林烨的声音沙哑，他抬起因为脱力和伤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指向那块黑石。长期的规则对抗和重伤虚弱，让他的本能感知变得异常敏锐，即使规则之瞳失效，某种更原始的警觉性仍在起作用。

苏婉立刻停止清洗伤口，抓起放在身边的匕首和等离子切割枪（能量已耗尽，但枪身可作为钝器），警惕地扫视黑石板周围的岩壁和洞顶，确认没有埋伏或陷阱。她后退几步，找到一个能看清全貌的角度，仔细观察。

“材质无法识别，不是已知的任何合金或岩石。嵌合方式……像熔接，但又没有高温痕迹。”苏婉眯起眼，黑石板的绝对黑度让它的轮廓在斑驳光线下有些模糊，看久了甚至会产生轻微的眩晕感。“表面有刻痕。”

林烨闻言，强撑着岩壁站直身体，向前走了几步，拉近距离。离得近了，他才勉强看清，那光滑的黑色表面确实有着极其细微的、需要特定角度才能察觉的凹陷纹路。

那些纹路是一些简洁的几何图形和连接线，构成一个类似某种基础结构框架的图案，风格古老而抽象，透着一股冷硬的、非人的逻辑感。

“是建造师的手笔。”林烨肯定地说，这种将复杂规则概念用极简几何图形表达的偏好，他在之前拆除的多个违章建筑核心节点处都见过类似的风格，只是这块石板上的图案更加原始、更加……接近本源。“但比我们见过的任何标记都要古老。”

苏婉从工具包里翻出最后半截荧光棒，掰亮后扔向黑石板下方的岩壁。冷光照亮了那片区域。光线接触到黑石板表面，依旧被吞噬大半，但足够让他们看清图案的细节。

图案的核心，是一个被多层同心圆环包裹的等边三角形，三角的每个顶点都延伸出细线，连接着外围更复杂的、代表某种能量流动或规则约束的符号。

“像某种……定位信标，或者……规则锚点。”苏婉根据图案的结构推测道。她的目光落在图案一角，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特殊符号——一个被简化的角尺圆规徽记，但与现在“违章建造师”使用的版本有细微差别，透着一股更庄重、更接近“建造”本源的气息，而非后期那种充满叛逆和扭曲感的风格。

“这是他们早期留下的东西……在‘违章’之前。”林烨低语。这块石板的存在年代，可能远比这个废弃的前哨站还要久远。它沉默地镶嵌在这里，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

就在这时，林烨感到背后伤口处的规则污染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针刺般的悸动！那蛰伏的混乱能量像是被黑石板的存在刺激到，变得异常活跃，加速向他脊柱蔓延！冰冷的麻痹感瞬间增强，他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额头渗出冷汗。

“林烨！”苏婉立刻上前扶住他。

“石板……它在……排斥我身上的污染……”林烨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话。他感觉到黑石板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无比纯粹的“秩序”波动，与他伤口处那种混乱、扭曲的规则污染形成了鲜明的对立，引发了剧烈的排斥反应。这种排斥加剧了他的痛苦，但也让那污染的活性暴露无遗。

苏婉也感受到了那股微妙的秩序波动，很微弱，像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奠定基石的稳定感。她看着林烨痛苦的表情和背后又开始隐隐发光的伤口，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这石板的秩序波动，也许能中和一部分你伤口里的混乱规则！”苏婉快速说道，“就像之前用净化能量一样，但它的本质更接近规则本源，可能效果更好，或者……更危险。”她无法预测两种不同性质的能量在林烨体内冲突的后果。

林烨喘着粗气，抬头看向那块沉默的黑石。剧痛中，他残存的规则感知捕捉到那秩序波动与污染能量接触时，产生的一种奇特的“净化”效应，虽然过程痛苦，但污染能量确实在被一点点“梳理”、“抚平”，而非简单的暴力湮灭。

“试试……总比……等死强……”林烨挣扎着，用撬棍支撑身体，向黑石板下方挪动。每靠近一步，伤口的刺痛就加剧一分，像有无数烧红的针在同时穿刺，但他能感觉到，那混乱的侵蚀速度似乎真的减缓了。

他最终背靠着黑石板正下方的岩壁坐下，黑石板就在他头顶上方。

顿时，一股更清晰的、如同冰镇般的秩序波动笼罩了他。背后的伤口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规则污染能量像被投入沸水的活鱼般疯狂挣扎，幽蓝的光芒从他绷带下透出，忽明忽暗。林烨身体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抠进身旁的岩石缝隙，指节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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