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清见:我的情缘是总裁(7)(2/2)
叶薇薇脸上的甜笑僵了零点一秒。
苏晚的目光却落在了叶薇薇那条粉色套裙微湿的裙摆下摆和略显脏污的高跟鞋鞋尖上——这痕迹,像极了刚踩过雨后泥泞小路。再看她此时夸张“巧遇”的位置和方向……
苏晚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眼波深处冰封的寒意骤然炸裂!
是她!
刚才那条狭窄石板路上,开车疯狂撞击迈巴赫后,从轿车后窗露出的那张带着怨毒眼神的侧脸!
线下不成文的追杀?泼脏水不成?亲自下场?还自导自演一出“巧遇”来攀扯沈聿?
好一个一箭三雕!借机接近沈聿,抹黑苏晚勾引男人,同时将自己伪装成纯良无害来撇清车祸嫌疑!
高光时刻——素盏泼墨!撕破伪装的暴击!
就在叶薇薇被沈聿呵斥僵住、脸上青白交错正试图再次切换楚楚可怜模式的刹那!
苏晚动了!
没有疾言厉色,没有怒斥。
她只是平静地、甚至动作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韵律感,将手中那只原本悬在唇边、尚留七分满清冽龙井的白瓷茶盏——
手腕极其自然地向前一倾。
仿佛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哗啦——!
温热的、澄碧的、蕴含着清雅气息的茶水,如同天降骤雨,不偏不倚,兜头泼了叶薇薇满身!
冰冷的茶水瞬间浸透了精致的粉色小香风套装!昂贵的面料瞬间被打湿、深一块浅一块地紧贴在她身上,妆点着完美的发型也狼狈不堪地贴在了额角!钻石手链上挂满了茶叶渣子!
“啊——!!” 叶薇薇发出猝不及防、不似人声的尖叫!那声音刺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火鸡!精心维持的所有伪装和算计,在这一杯温吞的茶水下彻底碎裂!她气疯了,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忘了这是在沈聿面前!
“你疯了吗苏晚?!你这个疯子!臭卖酒的村姑!你敢泼我?!” 叶薇薇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般跳脚,声音尖利刻薄,带着街头泼妇般的怨毒!妆容花了,精心打理的头发乱了,名贵套装湿哒哒黏在身上,形象全毁!
啪嗒。
苏晚手指松开。那只价值不菲、薄如蝉翼的白瓷小盏跌落在藤编茶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应声碎裂,如同叶薇薇此刻彻底崩塌的人设。
苏晚脸上没有任何泼水后的快意或激动,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她甚至没有看狼狈尖叫的叶薇薇,目光却平静如深湖般落在对面——沈聿那双微微眯起、深若寒渊的瞳孔深处。刚才泼水瞬间,沈聿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是惊愕?还是……一丝隐晦的、对她干脆利落行事的……了然甚至……欣赏?
“手滑了。” 清泉般的声音淡淡响起,陈述着无可争辩的事实。她看着叶薇薇因为狂怒和湿身而扭曲的脸,又轻飘飘补了一句,字字诛心:
“浮光小姐现在……更像你的Id了。” 全身湿透,光泽尽失,狼狈不堪——岂不正应了“浮光”表面之下不堪一击的虚华本质?!这一句,比那杯茶水更狠毒百倍!
叶薇薇彻底疯了!脸上青白红交错,恨不得生撕了苏晚!她想扑上去,但对上沈聿那双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与鄙夷的眼眸时,所有的勇气和疯狂都被冻成了冰渣。
“滚。”
沈聿甚至没有看她,只是低沉地吐出一个字,如同来自极地的寒流。那气场让空气都凝固了。
叶薇薇浑身一颤,巨大的屈辱感和无法发泄的怨毒几乎让她瞬间窒息。她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苏晚,又带着无尽委屈和愤懑看了沈聿一眼(却只得到一束更为冰冷的视线),踩着湿漉漉的高跟鞋,裹着湿透的昂贵布料,如同被拔了毛的斗鸡,灰溜溜地、踉跄地冲出了小院。那仓惶的背影,成了这场“偶遇”最狼狈不堪的注脚。
茶室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茶香、残破的茶杯碎片、未干的泼洒水痕,以及条案上那柄散发幽幽寒气的匕首,和那坛沉默的素白陶酒坛。满地的狼狈残局中,苏晚却已平静如初。她甚至微微俯身,拾起一只尚且完好、同样素白的薄胎小盏,重新注入清澈如故的茶汤。
“‘晚归青语’……” 苏晚素白指尖抚过酒坛冰凉的陶壁,声音依旧温润,仿佛刚才的泼天风波只是一颗坠入深湖的石子,沉入静寂湖底。她将盏轻轻往前推了半寸。
“……该给沈先生了。” 她的目光如同月光下的寒潭,再次投向那渊深莫测的眼睛。酒坛是未解的哑谜,是无声的邀约,更是此刻唯一足以撬动死局的重磅砝码。这一次的交锋,不再有半分婉拒的余地。
日光灯苍白的光晕下,一坛被轻轻推送、承载了太多秘密与力量的酒坛,静静滑过藤几光滑的表面,与那柄杀意毕露的古董匕首,在灯下无声地对峙、靠近。一个浸染了田园雨露,一个染满了腥风血色;一个温婉的陶面烙印清高四君子,一个冰冷的刃锋淬炼暗黑獠牙。它们划开无声的界限,又在光影深处无可回避地——悍然相接。
院外,城市霓虹喧嚣依旧,引擎的嘶吼似乎还在隐隐回荡。
院内,沉香灰烬无声落下。
沈聿的视线,从匕首移至素坛,再缓缓抬起,重新落定于那潭波澜不惊的秋水之上。他终于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