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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后公开示爱后,他摘下了婚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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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每一滴砸落在裸露的皮肤上都像针扎。泥水浸泡着膝盖以下的位置,寒意如同跗骨之蛆,沿着小腿疯狂向上攀爬,直钻骨髓。沉重的丝绸礼服早已吸饱了泥水,沉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无法抑制的战栗。伞被狂风卷走,在泥泞中翻滚了几下便不动了,像一块破败的黑色墓碑。

视线被模糊的雨水和滚烫的泪意彻底遮蔽,泥水顺着脸颊狼狈地蜿蜒而下。我发疯一样地用十指刨着冰冷湿滑的水泥地面——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粗粝的砂石、嵌入的玻璃碎片在指腹划开新的伤口,血丝混着泥浆,火辣辣的痛楚反而让我有种病态的快意。

头顶上方传来主播亢奋到变形的嘶吼,伴随着近在咫尺的、贪婪的镜头捕捉声,以及更远处喧嚣鼎沸的人声叫骂。那些话语像滚烫的烙铁烫在鼓膜上:

「看啊!真跪了!活该!」

「跟条狗似的!舔什么呢?」

「沈小三!恶心!为个小白脸值吗?」

「啧啧,影后混成这样,脸呢?」

世界的恶意在这一刻凝成了实质的冰雨和唾沫,兜头浇下。绝望如同冰冷的深海,没顶而来,肺部被挤压得无法呼吸。一种毁天灭地的疲惫感沉沉压垮了脊椎,身体失去支撑,向前猛地一个趔趄。额头重重撞在冰冷湿透的水泥边缘,剧痛伴随着黏腻温热的感觉滑下。

完了……

彻底完了……

周叙白……

对不起……妹妹……对不起……

就在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瘫倒的瞬间,就在意识边缘的黑暗即将吞噬所有感官的前一秒——

所有的风、所有的雨、所有的喧嚣谩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按下了静音键。

一把新的、巨大的黑伞无声而精准地,遮在了我的头顶上方。隔绝了冷雨,也隔绝了部分喧嚣。光线骤然一暗。

紧接着,一只温热而异常熟悉的手掌,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稳稳地托住了我的肘弯。

那力道沉稳、坚定,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轻而易举地阻止了我下坠的颓势。

一瞬间,我僵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而滚烫的手同时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以摧毁一切的疯狂速度重新擂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盖过了直播的喧哗。

我缓缓地、极慢地抬起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顺着那只托着自己的手臂向上看去,深灰色的大衣下摆被强风吹动,掠过同样被雨水打湿的、锃亮的黑色皮鞋边缘。再往上,是他平坦的小腹,收紧的腰线……

视线最终,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周叙白就站在咫尺之外。

他没有低头看我,也没有看那些几乎怼到脸上的镜头。他站得笔直,甚至没有撑伞的手还闲适地插在大衣口袋里,只有一只手撑伞,一只手稳稳地扶着我。那张清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悯,没有重逢的喜悦或激动,平静得像一泓古井无波的水。只有嘴角紧抿的线条,勾勒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峻。无数闪光灯在他身后、侧面疯狂闪烁,将他如雕塑般的侧影勾勒得清晰无比,却又仿佛与这个疯狂混乱的世界格格不入。

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线条清晰的下颌滑落,滴入深灰色的大衣衣领,洇开一片深色。

时间似乎凝固了。

直播画面在巨大的平台屏幕上卡顿了一下,瞬间被刷爆的弹幕彻底淹没。在线人数以恐怖的速度冲向千万大关。

「!!!男主???」

「卧槽!!!真来了?!」

「这气场……你特么管这叫普通设计师?!」

「天啊……他在护着她……」

「帅炸了!眼神杀我!」

「剧情反转了???」

就在这时,周叙白似乎嫌那喧嚣还不够彻底。他缓缓地、极其自然地抬起空闲的、原本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左手——那只曾属于他的、修长有力的手。无名指处,一抹熟悉的铂金光芒在雨幕中幽然一闪。

没有言语,没有对视。他只是用那只戴着婚戒的手,微微翻转。动作精准而自然,仿佛只是无意的调整角度。一道冷光,清晰地、刺眼地、不容忽视地,反射在距离最近的那台直播摄像机的镜头上。画面瞬间出现一道强烈的炫光。

弹幕和评论区彻底疯了:

「婚戒!!!他戴着婚戒!!!」

「他一直戴着!」

「沈听晚手上……天!她无名指上也戴着!刚才一直埋在泥里没看见!」

「所以他们根本没离???」

「草!被耍了?!」

巨大的疑惑和猜测瞬间席卷了所有人。

周叙白似乎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终于微微垂下眼,目光落在我满是泥水血痕的手上,声音低沉平稳,穿过喧嚣的雨幕,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耳边:

“找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我沾满泥土血污的手指。

雨水冰冷,他的话更冷。

泪水混着雨水再次失控地涌出,喉咙哽咽,几乎无法发声,只能嘶哑地呜咽:“戒指……弄丢了……你丢在这里……我们的……” 每个字都像带着血沫。

周叙白静静地听着。几秒钟漫长的沉默后,他才俯下身,距离极近。他温热的呼吸带着独有的清冽气息喷在我冰冷的额头上,雨水都仿佛在此刻短暂地凝滞了一瞬。只有我能清晰地听到,那压得极低、只有我一个字能听清楚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毫无波动的命令口吻:

“手伸出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被这声音牵动着,被雨水冻到麻木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在他面前摊开——那只沾满泥水、指节遍布划痕、在冰冷中不自然蜷曲的手。

下一秒,周叙白伸出了他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指腹微凉。

没有预想中的温柔牵起。

他的指尖强硬而迅速地撬开我僵硬冰冷、沾满污泥的手指,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从我的掌心里,抠出了一粒硬物——正是那枚我之前疯了一样寻找、以为彻底丢失了的、小小的铂金戒指内圈!

它一直都在!在我摔倒混乱时,死死攥在了手心!被污泥彻底包裹,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拈着那枚小小的金属圈,看也没看,当着所有直播镜头,当着他面前泥泞狼狈的女人,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起我的左手。

那枚刚刚被我强行戴上的女戒还套在无名指上。冰冷的金属在雨水的冲刷下,反射着惨白的光。

他捏着我沾满污泥的无名指,像是要彻底擦净那份污浊。指腹带着些粗糙的力道,不容置疑地将那枚属于我的戒圈,重新推进了无名指的指根!

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宣示性的占有意味。就像一个主人,为所有物重新打上烙印。

紧接着,他握着那枚属于他自己的、被他丢掉的戒圈,当着我的面,同样清晰地、缓慢地,重新戴回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两枚铂金素圈在昏暗雨幕中,第一次在亿万人见证下,无声地相触,发出极其微弱却仿佛震耳欲聋的铮鸣。

所有直播画面捕捉到了这无声却惊心动魄的一幕。

评论区彻底爆炸,服务器开始卡顿:

「啊啊啊啊!他给她戴回去了!!!」

「他自己也戴回去了!!!」

「双重官宣???」

「卧槽!这才是真正的‘结婚’现场!」

「所以根本没有出轨?」

「信息量太大!快让开!我要看后续!」

做完这一切,周叙白才重新站直身体,目光甚至没有在我失魂落魄的脸上多停留一秒。他撑起那巨大的黑伞,稳稳地笼罩住我们头顶这片方寸之地,彻底阻隔了外界的狂风暴雨和无孔不入的窥探。

他那只戴着婚戒的手再次稳稳地伸到我面前,掌心向上。

没有搀扶肘弯,而是直接摊开的手掌。一个彻底等待的、不带一丝多余情绪的姿势。

雨点击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沉重而急促。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雨幕的喧嚣。直播的镜头在雨中剧烈摇晃,似乎有人接到了什么消息,画面变得躁动不安。

周叙白的脸隐在高大的伞沿阴影下,只有紧抿的唇线和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清晰可见。那伸出的手掌,纹路干净,骨节分明,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它纹丝不动地停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审判台、一个最后的通牒。

所有的力气都在方才的绝望和此刻的巨大冲击下彻底抽空。身体冷得如同万载寒冰。看着那只手,看着他阴影下毫无波澜的侧脸,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羞辱感比泥水更深地沁入骨髓。

他没有责问,没有安慰,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看到了一切,他知道一切。此刻递来的,是一个机会?一个施舍?还是一个更大羞辱的开始?

时间在雨滴砸落声中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凌迟。周围疯狂的闪光灯和警笛声仿佛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这把伞,这只手,还有伞下如影随形般冰冷的沉默。

我艰难地咽下喉咙里翻涌的铁锈味,全身的肌肉都在冰冷和恐惧中绷紧到极限,无法动弹。

“周……” 声音破碎在唇边。

他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那只悬空的手,微微向上抬了一下,极其细微的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和压力。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激烈的争执声,伴随着林星河那熟悉的、此刻却因极度惊慌而尖利变调的嘶吼:

“让我过去!沈听晚!你说过……”

他的声音被更大声的警员厉喝打断:“林先生!请你配合!我们有证据需要你协助调查!”

“证据?什么证据?!放开我!你们放开!她答应了我的!沈听晚你这个贱……”

混乱的扭打和叫骂声像投入沸水的冰块,短暂激起了更大混乱。直播画面疯狂地切换着混乱的现场和这边伞下凝固僵持的两人。

这个声音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直支撑着我的那股名为“不能倒下”的倔强,轰然断裂。

身体最后一点力气瞬间被抽空,膝盖一软,整个人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然而,预期中的冰冷泥水并未到来。

就在身体即将栽倒的瞬间,那只等待了太久、纹丝不动的手掌猛地一动,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前伸,并拢的手指精准而有力地托住了我下落的手腕下方!

不是握,也不是搀扶肘弯。是托举!

像托着一件失而复得的、易碎的贵重物品。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强硬,强硬地将我下坠的身体稳稳地捞住,拽了回来!那瞬间爆发出的力量感与他方才淡漠的气质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我的手腕几乎被他捏得发痛,身体失去平衡撞入他胸前,被冰冷的、同样湿透了大衣的肩膀和胸膛接住。一丝极其清冽又陌生的须后水味道混着雨水的冰冷气息瞬间冲入鼻腔。

头顶上方传来他极其短促、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吸气声,随即一切归为平静。

他松开了托着我手腕的手,手臂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力道,环过我的腰后,虚虚地、却又牢固地将我半揽在他身侧。这个姿势强势而疏离,不像是拥抱爱人,更像一种不容置疑的拘束与保护。

然后,他撑伞的手臂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晃动。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重新转向混乱声源的林星河方向,甚至,极其轻微地侧了下头,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地穿透重重雨幕和人群,精准地落在那正在被警方架住的、挣扎嘶吼的林星河脸上。

周叙白的嘴唇没有任何动作,眼神里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既不是鄙夷,也不是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极致的漠然。

那眼神像两把无形的冰锥。

正歇斯底里的林星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挣扎的动作猛地僵住,惊恐地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扭过头。

在混乱的背景和滂沱的雨声中,在数千万直播镜头的注视下,周叙白那一直紧抿的薄唇,对着林星河的方向,极其细微地、冷漠地向上勾了一下。

不是笑。

那是一个带着刺骨寒意、充满绝对蔑视、宣告着毁灭终局的——

无声唇语。

林星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所有的嘶吼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在脸上蔓延,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下一秒,周叙白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个跳梁小丑一眼。

他环在我腰后的手臂微微发力,不再给我任何犹豫和沉溺的时间。

“走。” 一个字,短促,冰冷,清晰地穿透风雨声,带着一种终结一切的决断。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迟疑。

冰冷麻木、沾满污泥的手,没有任何思考,几乎是凭着本能,反手,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死死地、如同藤蔓绞缠般,扣握住了他那刚刚给自己戴回戒指的、温热的手腕!

指甲甚至在他价值不菲的西装袖口下的皮肤上,划出几道白痕,又迅速被雨水冲刷掉。

他似乎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环在腰后的手臂似乎又收紧了一分,将我那湿透沉重的身体更牢地向内揽了半步,几乎完全被他高大的身形遮蔽在外界的视线之外。

黑伞沉稳地遮挡住头顶的恶意和窥探。

再没有回头。高大的身影撑起一方隔绝风雨的港湾,带着身边泥泞不堪的女人,分开汹涌而至的媒体狂潮和闪烁不停的刺目光芒,如同劈开红海的摩西,一步步踏破泥泞,走向黑暗尽头警车闪烁的、象征着秩序与解脱的冰冷蓝红光芒。

镜头疯狂捕捉着这震撼性的一幕:男人撑伞护着怀中几乎被完全遮蔽的女人,女人的手死死扣握着他的手腕,两枚同款的婚戒在警车蓝红光芒和无数闪光灯的交织下,反射出穿透雨幕的、近乎宣誓般的冷硬光芒。

直播定格在这一刻,服务器彻底崩溃。

半年后。

西城区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

国徽高悬,气氛肃穆。旁听席座无虚席,各路媒体架起长枪短炮,闪光灯屏息凝神,聚焦在被告席上。

林星河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囚服,脸色是一种蜡黄的灰败,曾经精致帅气的脸孔浮肿变形,眼神涣散,双手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被两名法警牢牢架住才能勉强站立。他的律师在旁边眉头紧锁,桌上摊开的病历报告赫然印着“肝癌晚期”几个触目惊心的字。

与之前光鲜亮丽、耀武扬威的样子判若两人。命运的讽刺如此辛辣无情。

“……综上证据链条清晰完整,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林星河犯敲诈勒索罪、传播淫秽物品罪、非法买卖公民个人信息罪、伪造证据诬告陷害罪等罪名成立!犯罪情节特别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依法判处其有期徒刑十三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铛!”

法槌敲响,沉重威严。

林星河像是被这声音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猛地向下一坠。他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神呆滞地望向旁听席前排的某个方向,空洞而绝望。两名法警面无表情地将他架了下去,那臃肿佝偻的背影踉踉跄跄,消失在侧门阴影中。

旁听席后排角落里,一个面容憔悴、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那是林星河的母亲。她旁边的年轻女孩——我的妹妹沈念,眼圈微红,但眼神却异常清澈坚定,她紧紧握着旁边一个年轻女警官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感激。

庭审结束,人群涌出法庭。

“周先生!周先生请留步!” 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拼命挤开人群,冲到前面,“作为本案关键证人、您提供的完整录音和电子证据链对锁定嫌疑人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请问您和沈听晚女士现在的关系……”

保镖迅速上前一步挡住话筒。

人群中,一只手伸过来,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温暖、有力。

周叙白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面容沉静如渊,眉宇间是经过沉淀的成熟与深邃。他侧头看了一眼身边提问的记者,目光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接受采访的意图。

他带着我,步履从容地穿过纷扰的人声和闪烁的镜头,径直走出法院那扇沉重的大门。

盛夏的阳光炽热而明媚,毫不吝惜地洒落。金色的光束穿透法院门前高大的梧桐树叶,在灰白色花岗岩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大门外宽阔的台阶下,聚集着比庭审前更多的人。看到我们相携走出来,人群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不再是曾经的谩骂与羞辱,此刻汹涌而来的,是无数的祝福和期待。媒体虽依旧拥挤,但保镖和工作人员已构筑成一道稳固的人墙,将他们隔在几米开外。刺眼的闪光灯依旧密集,却再也无法刺痛我的眼睛。

“……沈老师!新婚快乐!”

“周先生!百年好合啊!”

“白头偕老!!”

“看这边!沈老师看这边!”

“沈老师状态太好了!真爱无敌!”

祝福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温暖、热烈又充满希望的气息。

周叙白停下脚步,侧过身,面向沸腾的人群和镜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那只一直被我紧紧挽着的手臂,手腕微转。动作清晰、缓慢。修长的无名指上,那枚简洁的铂金戒指在灿烂阳光下反射出纯粹、锐利、不容置疑的光芒。

与此同时,我的左手——和他十指相扣的左手,同样抬起。无名指上,与之配对的戒指光芒交相辉映。

十指交缠,戒环相扣。

阳光在银白金属上交汇,璀璨得像两颗小小的星辰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比任何言语都更强烈、更无声的宣言。

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光的海洋,快门声此起彼伏,记录下这无声胜有声的一刻。

人群中爆发出更加热烈的、几乎掀翻屋顶的欢呼和祝福声浪。

周叙白垂下眼睫,目光极快地掠过我的侧脸。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那素来清冷的唇角,极细微地、极其自然地,向上弯起了一道温柔的弧度。很淡,很浅,却像融化了万丈冰川的阳光。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一言不发地,握紧了我的手。

那只手温热、干燥,带着沉稳而强大的力量。

牵着我,没有再看任何镜头和欢呼的人群,径直迈下台阶。

向着停在最前方的黑色轿车。

不,那车子太过正式。

在我们前方开阔地带的中央,梧桐树冠浓密的绿荫之下,静静停着的,是一辆线条流畅优雅的复古款敞篷跑车。阳光在银灰色的车身上流淌,像镀了一层流动的铂金。驾驶座上,司机早已准备就绪。

周叙白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扶着车门顶部,用他那双深邃如同星海的眼眸专注地看着我,做了个无声的“请”的手势。

我看着他,也看着这辆敞篷车。阳光下,他眼中不再是冰冷的镜湖,不再是审视的深渊,那里面翻涌的,是温柔,是笃定,更是穿越所有风暴与不堪后,尘埃落定的纯粹光芒和只属于彼此的赤诚承诺。

心头的最后一丝尘埃,被这阳光彻底涤荡干净。

他伸出手,不是虚扶,而是实实在在地托着我的手臂,以一种珍重而守护的姿态,护着我弯腰坐入那被阳光温暖地烘烤过的、光滑的白色真皮座椅里。然后,他绕过车头,步伐稳健地坐进驾驶座。

砰。

车门关上,轻微的声音隔绝了外面的喧闹,留下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私密世界。

发动机发出一声低沉而澎湃的轰鸣,蓄势待发。

周叙白侧过脸,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一次,他的唇边不再是无声的弧度,那笑容终于清晰地绽开,明亮得如同穿透阴霾后的第一缕阳光,坦荡、舒展,带着洗净铅华后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少年意气般张扬的喜悦。

“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尾音带着一点笑意,轻轻扬起。

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我同样回以最明亮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手指更加牢固地交握在他搁在方向盘的手上。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前方灿烂的通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变得沉稳而意气风发。

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

强劲的引擎声浪再次响起,跑车轻盈地滑出树荫,猛地汇入了金色的暖阳之中。敞开的车篷,让盛夏饱满的风裹挟着梧桐树的清香、阳光炽烈的味道和城市的喧嚣瞬间涌入,温柔地拂起我们的头发和衣角。

车速不快,沿着被阳光晒得发烫的林荫大道匀速前行。风吹散了所有的压抑和不快。

他偶尔侧过头,目光交汇,不必言语,相扣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指根的戒指,传递着最默契的温度。

路的尽头,城市的繁华背景在疾驰中被拉远,只剩下金色阳光下这辆跑车,沿着洒满希望的路,自由地、坦荡地驶向无限可能的未来。阳光肆无忌惮地倾泻在车顶,勾勒出他们比肩的轮廓,温暖得不留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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