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一次远征：翡翠城黑市（1/2）

寂静林海的边缘，黎明前的黑暗最浓稠。

林知理看着眼前这支即将出发的队伍，像在检查一道复杂的方程式——每个变量都必须精确。

小队配置：她本人（星痕携带者，计划大脑）、赵琰（战斗指挥官，贴身护卫）、卢恩（绿林首领，野外生存专家）、两名乌尔朵战士（牙祭奶奶的孙子和孙女，分别叫“石牙”和“溪叶”）、还有一名暗鸦向导（渡鸦派来的，自称“夜枭”，右脸有严重的烧伤疤痕，左眼是机械义眼）。

六个人。这是能保持隐蔽性的最大人数。

装备清单：规制同盟旧式潜行服（能扭曲视觉信号，但对热成像无效）、轻型能量武器（从种子库库存翻修的，每把只有十二发能量弹）、三天的压缩口粮、医疗包、以及最重要的——母树根须样本。

“为什么带这个？”石牙指着那个封装在透明容器里的淡金色根须。这个乌尔朵战士身材魁梧，说话直率，和他姐姐溪叶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林知理将容器小心地装进背包内层：“母树的根系已经蔓延到翡翠城地下。如果我们被困，或者需要快速传递信息，可以用星痕激活这根样本，它会在短时间内与母树主根系建立连接。”

她停顿，补充道：“理论上。”

“实际呢？”溪叶问，声音平静。

“成功率百分之六十四点三。”林知理坦诚，“失败的情况包括：根须样本能量耗尽、翡翠城地下有意识屏蔽场、或者……母树在连接建立前改变生长方向。”

夜枭——那个暗鸦向导——发出低沉的笑声：“你们黎明同盟的人，说话都这么……精确吗？”

林知理看他一眼：“精确比死亡好。”

她最后检查每个人的携带物品。到夜枭时，她停下：“你的额外装备是什么？”

夜枭耸肩，从背包侧袋取出一个小型装置：“规制信号干扰器。翡翠城现在到处是圣殿的监控节点，没有这个，我们走不过三条街。”

“给我看看。”林知理伸手。

夜枭犹豫了一瞬，还是递了过去。

林知理没有启动它，而是用星痕在装置表面快速扫描——淡蓝色的光纹流过金属外壳，读取内部结构。三秒后，她将装置递回：

“干扰范围半径一百五十米，工作寿命四十七小时。内置定位信标，但处于休眠状态。”

夜枭的机械义眼瞳孔微微收缩：“你……能读取规制设备的内部状态？”

“星痕的功能之一。”林知理语气平淡，“建议你关掉那个休眠信标。如果它被意外激活，我会默认你是叛徒，赵琰会第一时间割开你的喉咙。”

她说话时没有看赵琰，但赵琰的手已经虚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夜枭沉默两秒，在装置侧面按了几个键：“信标已永久关闭。”

“很好。”林知理背起背包，“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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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寂静林海到翡翠城废墟的边缘，原本需要半天时间。但母树活化改变了地貌——大量新生的、发光的植物从地底涌出，形成了一条条天然的隐蔽通道。有些通道甚至直接连接着地下根系网络，他们可以像地铁一样快速穿行。

“这些通道……”卢恩摸着通道壁，上面有淡金色的脉络在脉动，“是母树刻意生长的吗？”

“大概率是。”林知理在前面带路，星痕在昏暗的通道里提供照明，“阿尔塔的意识碎片里提到，‘平衡研究所’有控制母树根系定向生长的技术。现在看来，母树本身也有一定程度的自主规划能力。”

他们在通道里行进了两小时。期间林知理每十分钟停下一次，用星痕扫描前方路径，检查有无混沌侵蚀或圣殿的探测装置。

第三次停下时，她举起手：“前方三百米，通道出口。出口外就是翡翠城第七区——曾经的黑市区域，现在应该是半废墟状态。”

“侦察计划？”赵琰问。

林知理打开数据板，调出翡翠城地图——那是渡鸦给的，但她用自己的算法重新验证过可信度。

“黑市现在应该转移到了地下，利用规制同盟遗留的避难所和管道网络。按照阿尔塔记忆中的最新信息，入口在第七区中央广场的‘坠星纪念碑’下方。”

她放大那个区域：“问题是，圣殿知道黑市的存在，但一直容忍它——因为黑市是圣殿获取外界情报和稀有物资的渠道。所以那里肯定有圣殿的眼线。”

“那我们如何进入？”溪叶问。

林知理看向夜枭：“暗鸦应该有门路。”

夜枭点头：“黑市有三个主要控制者：‘老疤’控制武器交易，‘银狐’控制情报，‘药婆婆’控制药品和生物制品。我们暗鸦和药婆婆有长期合作——她需要我们从野外采集的稀有草药。”

“药婆婆的信用如何？”

“只认钱，不认人。”夜枭说，“但她有个规矩：不在自己的地盘杀人或抓捕，因为那会影响生意。”

“那就找她。”林知理做出决定，“但要改变进入方式。如果我们直接从暗鸦的渠道进入，圣殿眼线会立刻注意到。我们需要一个……掩护身份。”

她从背包里取出几件破旧的平民衣物，分发给每个人：“换上。我们要扮成从外围逃难进来的幸存者，用物资换取进入黑市的资格。”

“用什么物资？”石牙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林知理取出六个小瓶，每瓶里装着几片散发淡金色光芒的叶片：“母树的新生叶片。阿尔塔的记忆显示，黑市里有人高价收购‘抗混沌侵蚀’的天然物品。母树叶片的秩序能量浓度很高，应该符合要求。”

“这会不会暴露我们和母树的关系？”赵琰皱眉。

“会，但只会暴露到‘我们运气好捡到了珍贵材料’的程度。”林知理说，“真正的风险在于，如果有人认出这是母树的叶子……”

她看向夜枭。

夜枭摇头：“除了规制同盟的老学者和乌尔朵萨满，没人知道母树叶子的具体特征。而且现在的母树已经活化，叶子形态和三百年前的记录肯定有差异。”

“那就赌这个差异足够大。”林知理将叶片瓶分发下去，“每人一瓶，作为入场筹码。记住，我们是‘从南部沼泽逃出来的难民’，在沼泽边缘发现了这些发光的植物，不知道是什么，但听说黑市有人收。”

她看向每个人，确保他们记住这个设定。

“遇到检查，少说话。交易时，让溪叶去——她看起来最不像会说谎的人。”

溪叶点头，面无表情。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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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星纪念碑曾经是翡翠城的标志性建筑——一根高达五十米的金属柱，顶端镶嵌着规制同盟留下的星图水晶。现在，柱子倾斜了十五度，表面的金属锈蚀剥落，水晶早已被撬走，只剩下一个丑陋的基座。

林知理一行人混在一群难民中，慢慢靠近纪念碑。这些难民来自翡翠城各个被混沌侵蚀的区域，脸上写满疲惫和绝望，背着破旧的包裹，希望能用最后的财产换取进入相对安全的黑市的资格。

圣殿的巡逻队就在不远处，但没有过来干涉——黑市的入口处有他们自己的“安检”。

所谓的安检，是三个彪形大汉，穿着拼接的护甲，手里拿着简陋的能量探测器。他们检查每个想要进入的人，收取“入场费”，并评估携带物品的价值。

林知理观察着他们的检查流程：扫描身体（查武器）、扫描包裹（查危险品）、询问来源（查背景）、最后收取费用（通常是食物、药品、或能量电池）。

“他们有规制能量读数仪。”她低声对赵琰说，“我们的潜行服会被发现。”

“那我们——”

“不穿进去。”林知理做出决定，“把潜行服脱下来，埋在外面。只带基础武器和交易物品。”

这是个冒险的决定，但别无选择。

他们在纪念碑阴影处快速脱掉潜行服，用防水布包裹，埋在一堆碎石下。林知理用星痕在埋藏点做了个微弱的标记——只有她能感知到。

然后，他们混入难民队伍。

轮到他们时，负责检查的是个独眼大汉，右眼戴着夸张的机械眼罩，上面刻着“老疤的人”字样。

“从哪里来？”他粗声问，探测器扫过赵琰。

“南边沼泽。”赵琰按照设定回答，“我们的村子被黑雾吞了。”

“带了什么？”

溪叶上前，递上那个装着母树叶片的瓶子。

独眼大汉接过，对着光看了看。叶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像里面有液体在流动。

他的独眼睁大了些。

“这玩意儿……”他抬头看溪叶，“哪儿弄的？”

“沼泽边缘的发光树。”溪叶声音平静，“我们砍了几根树枝，叶子就掉下来了。”

“还有吗？”

“就这些。”

独眼大汉盯着瓶子看了很久，然后挥手叫来一个手下，低声说了几句。手下拿着瓶子快步走进纪念碑基座的暗门。

等待的五分钟里，林知理的大脑在高速计算：

可能性一：他们认出是母树叶子，怀疑我们的身份。概率：27%

可能性二：他们只是觉得珍贵，想自己吞掉。概率：53%

可能性三：他们知道价值，但守规矩交易。概率：20%

她观察周围环境：三个守卫，装备一般，但纪念碑阴影里可能还有埋伏。圣殿巡逻队在两百米外，如果这里发生冲突，他们三分钟内能赶到。

逃跑路线：向左是废墟掩体，向右是地下管道入口，但后者可能被封死。

武器状态：每人一把轻型能量手枪，子弹不多。近战武器只有赵琰的短刀和卢恩的猎刀。

胜算分析：正面冲突生存概率31%，成功逃脱概率49%。

不够好。

就在她准备暗中示意撤退时，那个手下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穿深灰色长袍的老妇人。

药婆婆。

林知理从阿尔塔的记忆中认出了她：黑市的药品掌控者，至少七十岁，右腿是规制义肢，走路时发出轻微的机械音。她的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睛锐利得像手术刀。

“就是这些？”药婆婆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

独眼大汉递上瓶子。

药婆婆打开瓶盖，没有直接触碰叶子，而是用一根细长的金属针探入，沾了一点叶片的汁液，放在舌尖。

她的眼睛闭上了三秒。

睁开时，眼神变了。

“你们六个。”她指向林知理一行人，“跟我来。其他人，按规矩收费放行。”

独眼大汉愣了一下：“婆婆，这不合——”

“我说了算。”药婆婆转身走向暗门，“或者你想让我跟老疤说，你上个月私吞了三支镇痛剂的事？”

独眼大汉脸色发白，不敢再说话。

林知理一行人跟着药婆婆进入暗门。里面是一条向下的螺旋阶梯，墙壁上挂着简陋的油灯，光线昏暗，空气里有霉味和草药混合的怪味。

走了大约三分钟，阶梯到底，眼前豁然开朗。

翡翠城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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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经历过末日的林知理，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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