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哭泣的风、林海的静与不速之客的回响（1/2）

“哭泣峡谷”并非徒有虚名。

穿过地图标记的一片乱石坡，转过一道被冰凌覆盖的隘口，一股直钻骨髓的阴风便迎面扑来，裹挟着细碎的雪沫和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无数人压抑抽泣的呜咽声。声音并非来自某个固定方向，而是从峡谷两侧嶙峋陡峭、挂满冰锥的岩壁中渗出，在狭窄的谷道内回旋、放大，听得人头皮发麻，心烦意乱。

谷内光线昏暗，头顶仅有一线铅灰色的天空。脚下是厚厚的、混杂着碎石的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两侧岩壁布满了风蚀的孔洞和裂隙，那些呜咽声便是从这些孔洞中传出，仿佛这座峡谷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活了过来的哀伤生灵。

“老萨满说的‘古老战死的怨灵徘徊’，恐怕不只是比喻。”墨十七紧了紧身上破损的连体制服，眉头紧锁。他的状态在修复剂的作用下已经稳定，但身为影卫，对这种涉及灵魂和精神层面的异常，本能地感到警惕和不适。

赵琰点了点头，胸前的银白徽章散发着稳定的光芒，将靠近身体的阴风寒意驱散了不少。他能感觉到，这峡谷中的呜咽声，并非单纯的物理现象，其中确实夹杂着极其微弱、但真实存在的精神残响——充满了不甘、痛苦、愤怒与绝望的碎片。不知是当年在此死战的亡魂所留，还是峡谷特殊地形与能量场对过往情绪的“录音”。

“加快速度，尽量不要停留。”赵琰低声道。这种环境待久了，对心神消耗极大。

两人不再说话，埋首赶路。呜咽声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钻入耳中。赵琰需要不时运转心法，稳住心神；墨十七则依靠影卫磨砺出的坚韧意志硬抗。

走了约莫小半日，前方峡谷开始收窄，出现了一段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一线天。两侧岩壁高耸，几乎合拢，光线更加晦暗。呜咽声在这里变得更加集中、尖锐，仿佛无数根针扎向耳膜。

就在他们即将通过这段最狭窄的路段时——

异变突生！

前方“一线天”的出口处，几块原本悬挂在岩壁上的、巨大而锋利的冰锥，毫无征兆地齐齐断裂，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碎冰，朝着下方通道轰然砸落！

“小心！”赵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墨十七，两人猛地向后跃开！

“轰隆！哗啦——！”

数根粗大的冰锥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碎裂的冰块四散飞溅，将通道堵住了一大半！激起的雪沫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是巧合？还是……

没等他们细想，两侧岩壁那些发出呜咽声的孔洞中，忽然逸散出大量淡灰色的、如同烟雾般的半透明影子！这些影子没有固定形态，扭曲翻滚着，发出更加凄厉尖锐的嘶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赵琰和墨十七蜂拥扑来！

精神攻击实体化？！或者说，是怨念与峡谷特殊能量结合的产物！

“滚开！”赵琰厉喝，胸前的徽章银光大盛，混合能量喷薄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半圆形的护盾！灰影撞在护盾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如同冰雪遇火般消融，但它们数量太多，前赴后继，冲击得护盾光芒明灭不定！

墨十七则闷哼一声，这些灰影似乎对精神力有特殊的侵蚀性，让他刚刚稳定的灵魂再次感到刺痛和晕眩。他强忍着不适，拔出腰间那柄简陋骨刀（虽然后来获得了更好的金属片，但骨刀更顺手），挥刀斩向扑近的灰影。刀锋过处，灰影发出惨叫般的声音，被斩裂消散，但更多的灰影又填补上来！

“不能纠缠！冲过去！”赵琰看出这些灰影似乎受限于峡谷这段狭窄区域，只要冲出一线天，情况或许会好转。他猛地将护盾向前一推，暂时逼退灰影，然后拉着墨十七，踩着堆积的碎冰，强行向前突进！

灰影疯狂地扑击、缠绕，嘶鸣声与呜咽声混杂，震耳欲聋。赵琰将徽章的光芒催发到极致，混合能量如同燃烧的火焰，将靠近的灰影不断蒸发。墨十七也拼命挥舞骨刀，护住侧翼。

短短几十米的狭窄通道，如同跨越刀山火海。当两人终于浑身挂彩、气喘吁吁地冲出一线天，重新来到相对开阔的峡谷下游时，身后的灰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在出口处盘旋嘶鸣，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暂时安全了。

两人靠在一块大石后，剧烈喘息。身上多了不少被冰锥碎片划伤的口子，虽不深，但在严寒中格外刺痛。更难受的是精神上的疲惫和那种被无数负面情绪冲刷后的恶心感。

“这鬼地方……”墨十七脸色发白，抹去嘴角一丝血迹（被灰影冲击震伤内腑）。

赵琰也心有余悸。老萨满说得轻描淡写，但这“哭泣峡谷”的凶险，远超预期。那些灰影，绝非自然现象。

休整片刻，补充了点雪水，两人不敢久留，继续沿着峡谷向下游走。出了那段狭窄区域后，呜咽声和灰影果然消失了，但峡谷中的阴冷和压抑感依旧。

又走了大半天，天色渐暗（虽然天空依旧是铅灰色，但光线明显更弱），前方终于出现了峡谷的出口，隐约能看到外面更加开阔的雪原和远处黑沉沉的森林轮廓。

“应该就是‘寂静林海’了。”赵琰对照着脑海中的地图。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峡谷的最后一段路上——

“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从前方的拐角处传来！

不是野兽的蹄爪声，也不是风雪声，而是人类靴子踩在积雪上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人！

赵琰和墨十七瞬间屏住呼吸，闪身躲到一块巨大的冰岩后，握紧了武器。

这个时候，这种地方，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很快，几个身影从拐角处转了出来。

一共五人。穿着厚实的、样式杂乱的皮毛衣物，外面罩着脏兮兮的斗篷，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和武器（多是砍刀、猎弓、粗糙的矛）。他们看起来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警惕，但眼神锐利，动作干练，显然不是普通的旅人或猎人。

更像是一支……小型的佣兵或探险队。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道疤、眼神阴鸷的壮汉，他手里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正在探路。他身后的几人，有的警惕地扫视着峡谷两侧，有的则低头看着手中一个类似罗盘的、闪烁着微光的简陋仪器。

“……‘寻迹盘’的指针还在跳，应该就在这一带了。”一个瘦高个看着手中的仪器，低声说道。

“妈的，这鬼地方真邪门，刚才那阵子鬼哭，老子差点把魂吓掉。”另一个矮壮的汉子抱怨道，紧了紧身上的皮袄。

“少废话！雇主给的钱够咱们逍遥半年了！不就是找个‘掉下来的铁疙瘩’和可能还活着的‘乘员’吗？都打起精神！”刀疤脸壮汉低喝道，“仔细找找，看有没有脚印或者别的痕迹！”

掉下来的铁疙瘩？乘员？

赵琰和墨十七心中同时一震！这些人……是在找他们？！或者说，是找他们的飞艇残骸和幸存者？

是谁派来的？神圣同盟？苍狼王庭？还是……“新月”？

听口音，这几人不像北境本地人，倒有些南方口音。

“头儿，你看那边！”矮壮汉子忽然指向赵琰他们藏身的冰岩方向，“那石头后面，好像有脚印！”

被发现了！

刀疤脸眼神一厉，打了个手势，五人立刻分散开，呈扇形缓缓朝着冰岩包围过来，手中武器对准了冰岩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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