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灶火里的灵力（2/2）

姬昌的木杖又顿了顿，这次带着轻快的节奏：“好，好！我正愁这老骨头僵得慌，跟着麦子学招式，听着就舒坦。”

太姒已经起身往灶房走，说是要把新磨的麦粉送去给王婶，让她给孙子做麦饼。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布裙上的草屑闪着光，像沾了星星的麦糠。伯邑考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西岐的力量，从不在兵戈甲胄里，在母亲熬粥的灶火里，在父亲画田垄的笔尖上，在每双握着锄头、却悄悄积蓄着灵力的手里。

灶间传来太姒哼的《种麦歌》，调子软和，混着磨粉的轻响，像给这清晨的议事，添了层最踏实的底色。伯邑考拿起桌上的甲胄图样，指尖划过冰冷的线条时，心里却暖得很——有这样的根扎在土里，再烈的风雨，也吹不倒西岐的麦浪。

灶间的铁锅正咕嘟咕嘟煮着新麦粥，太姒往灶膛里添了把麦秸，火星子噼啪跳出来，映得她鬓角那层淡光更明显了些。伯邑考瞅着她往粥里撒碱面的手，指尖捏着竹勺轻轻转，粥面上就浮起圈绵密的白沫，那分寸拿捏得比军营里的伙夫还准。

“娘，您这撒碱的法子，是不是也藏着吐纳的门道？”伯邑考笑着递过擦碗布，见太姒接过时，布角在她掌心轻轻颤了颤，像被什么托着似的。

太姒嗔怪地看他一眼：“就你眼尖。那日看你编的《吐纳诀》上写‘揉面时沉气，撒料时提气’，我就试着在熬粥时练。你别说，这么一来，粥里的米油都厚了半指，王婶家的丫头总来讨法子呢。”

姬昌在炕桌旁翻着军册，忽然插了句：“前日去看粮仓，见老陈头给麦囤翻仓，一麻袋麦子扛起来脸不红气不喘。问他，说跟着你娘学的‘弯腰拾穗式’，说是弯腰时吸气，直腰时呼气，不知不觉就练出了力气。”

伯邑考想起老陈头以前挑水都得歇三回，如今竟能扛动半人高的麦囤，心里一动。他走到院里，见晒谷场上几个妇人正筛麦，动作齐刷刷的——弯腰时裙摆扫过地面，像麦浪低伏；直身时手臂扬起，又像麦穗抬头，筛子晃动的节奏里，竟藏着《吐纳诀》里“起伏如麦”的章法。

“这哪是学功法，是功法学着庄稼人的样子长呢。”姬发也跟了出来，指着远处，“您看那边，李伯赶牛耕地，牛蹄子落地的时辰，正好跟他呼气的当口对上，怪不得他说‘牛都比以前肯出力’。”

太姒端着刚蒸好的面疙瘩出来，听见了就笑：“哪有那么玄乎。不过是干活时心里敞亮，气就顺了。你爹前日劈柴，斧子抡得匀了，柴禾都劈得比往常整齐。”

伯邑考望着晒谷场上翻飞的筛子，听着灶间断续的风箱声，忽然明白“藏锋阵”真正的厉害处。不是画在纸上的阵图，是让灵力顺着锄头的起落走，跟着筛子的摇晃转，混在面疙瘩的蒸汽里，浸在麦囤的谷香中。就像太姒鬓角那层光，看着是灶火熏出来的，实则是日子熬出来的，比任何法器都结实。

“娘，”他转身往灶房走，“您教我熬粥吧，我也学学这‘沉气提气’的法子。”

太姒往灶膛里又添了把火，火星子窜得老高：“学着呢？得记着，粥要熬得绵，得让火性子匀；气要沉得稳，得让心思跟着米走。急不得，也慢不得。”

锅里的麦粥越发浓稠，香气漫出灶房，裹着晒谷场的麦香，在西岐的晨光里漫开。伯邑考看着母亲搅动粥勺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才是西岐最硬的底气——不在兵书里，不在甲胄上，在每个弯腰种麦、直身筛谷、灶前熬粥的人身上，在他们不知不觉间，把日子过成了功法，把烟火练成了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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