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复仇与守护（1/1）
聚影仪的残骸还在滋滋冒着黑烟，陆九思的龙元佩悬在半空，光芒亮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他盯着铜牌上“试验品”三个字，指节捏得发白，突然嘶吼出声：“不是试验品！”玉佩应声劈下，金光如刀，将那半块还在蠕动的仪器残骸劈成两半，“他们是英雄！是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东西不配提的英雄！”
碎裂的仪器突然爆出大片墨色烟雾，里面裹着无数扭曲的影子，每张脸都在模仿陆九思父母临死前的痛苦表情。最前面的影子顶着陆父的脸，嘴角淌着黑血，声音嘶哑：“小思，别管我们……快逃啊……”
“滚开！”陆九思的龙元佩红光暴涨，却在触到影子的瞬间剧烈震颤——那些影子里混着他父母残留的气息，玉佩竟舍不得伤它们分毫。影子趁机缠上他的胳膊，墨色液体顺着皮肤往上爬，留下一道道灼烧般的红痕。
陈观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铜钱星图在两人脚下铺开，金光将影子逼退半尺：“别被它牵着走！”他指尖敲了敲陆九思的玉佩，“你爹娘拼了命毁仪器，是想让你好好活着，不是让你抱着仇恨被影族吞掉。”
罗烟突然甩出金蚕蛊，蛊虫群结成网，将影子困在半空：“观棋说得对！你看这些影子，越激动它们越凶！”她用剑挑过块仪器碎片，上面还沾着半张纸，“这是天枢堂的实验记录，你爹娘摧毁了七台聚影仪，救了至少三十个镇子！”
陆九思的目光落在纸上，父母的名字旁边画着密密麻麻的红圈，每个红圈旁都标着日期和地名。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睡前给他讲“无名英雄”的故事，说有人默默守护着镇子，却从不让人知道名字。那时他还缠着问，英雄是不是都像话本里那样会飞，母亲只是笑着揉他的头发。
“它们在吸你的怒气！”陈观棋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只见那些影子变得越来越凝实，竟开始长出指甲，其中个顶着陆母脸的影子已经抓住陆九思的手腕，墨色液体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陆九思猛地咬破舌尖，血珠喷在龙元佩上：“我爹娘说过，对付阴邪东西，得用最干净的念想。”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父母教他叠纸船的样子——父亲的手掌总沾着机油，母亲的围裙上永远别着支铅笔，他们从不说自己在做什么，却总在他睡前悄悄检查门窗的锁。
龙元佩突然发出温润的白光，不再是之前的暴烈金光。白光所及之处，影子们像被温水浸泡的墨滴，渐渐化开，露出里面细小的光点——那是被影族吞噬的普通人的魂魄。陆九思的父母影像从光点中走出，这次不再是扭曲的模样，母亲的围裙上还别着那支铅笔，父亲手里拿着半张图纸，正是聚影仪的构造图。
“小思长大了啊。”陆母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轻轻抚过他胳膊上的红痕，伤痕瞬间褪去。陆父拍了拍他的肩，将图纸塞进他手里：“这仪器的核心在‘引魂阵’，你看这里……”
陈观棋突然拽了拽罗烟的袖子，朝墙角努嘴——那枚钻进石缝的碎晶体正在发光，周围的影子碎片正往那里聚集，像在重组新的核心。罗烟立刻让金蚕蛊围过去，蛊虫喷出的粉末在地上画出圈，将碎晶体困在中央：“想偷偷攒新的？没门！”
陆九思突然明白过来，父母的影像不是来勾他仇恨的，是来教他怎么彻底毁掉这东西。他展开图纸，龙元佩的白光顺着图纸纹路流淌，在地上拓出幅反向阵图：“陈观棋，借你的铜钱用用！”
铜钱星图与反向阵图重合的瞬间，整个地下室突然剧烈晃动。被白光净化的光点们纷纷汇入阵图，化作把把光剑，朝着碎晶体刺去。陆父陆母的影像站在阵图边缘，对着他用力点头，然后渐渐化作光点，融入龙元佩中。
“要好好活着。”
最后那句叮嘱消散在爆炸声里。碎晶体彻底炸开，墨色液体溅在反向阵图上，发出痛苦的嘶鸣，很快被金光吞噬。地下室的烟尘里，飘着片烧焦的纸，上面是陆母的字迹：“小思的纸船比赛得了第一，要给他买糖人。”
陆九思捡起纸片，突然笑了，眼眶却红得厉害：“我爹娘……还记着我小时候的事呢。”
陈观棋拍他后背时，发现少年的肩膀不再发抖：“你看，他们一直陪着你。”他指着龙元佩，玉佩上多了两道浅痕，像极了父母搭着他肩膀的样子。
罗烟突然“咦”了声，从仪器残骸里挑出块令牌，上面刻着“天枢堂副堂主”：“这是……赵长老的令牌？”她翻到令牌背面，赫然刻着个“影”字，“难怪他总说‘影子比人听话’，原来他才是幕后黑手！”
陆九思将纸片小心收好，龙元佩在掌心转了个圈：“西漠的红点，是不是该去会会这位赵长老了？”他的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戾气，却多了种更沉的力量，像淬了火的钢。
陈观棋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地脉先生说过的话：“复仇是火，烧得越旺越伤自己；守护是水，能慢慢漫过所有阴影。”他笑着扬起桃木剑：“走，去西漠。不过这次，咱们先买串糖人再赶路——算你爹娘请的。”
罗烟已经跳上地窖口，金蚕蛊在她头顶盘旋出个金色的圈：“快点！我刚才看见镇口有卖芝麻糖的，去晚了该被小孩抢光了！”
陆九思攥紧掌心的纸片，龙元佩的光芒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尾。地下室的阴影里，最后缕墨色液体正顺着石缝往外爬，却被阵风吹散——那是清晨第一缕阳光，正透过地窖口的栅栏，在地上拼出个小小的纸船形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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