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地脉先生的话(2/2)
那是块磨得光滑的驼骨,上面刻着行小字:“葬星原的沙子记着你爹煮杂烩时,总多放半勺盐。”
陈观棋的手指抚过驼骨上的刻痕,突然想起每年年夜饭,他爹往锅里撒盐时,总说“多放点,观棋爱吃咸的”。原来那些被他以为是巧合的柴灰、盐粒,全是地脉在替逝者传信。
“所以赵长庚偷换镇魂砂,您早就知道?”罗烟突然反应过来,“您故意让我们闯星魂潮,是想让我们自己悟?”
地脉先生没直接回答,只是指了指封印上的门徽。众人这才发现,那门徽边缘多了圈星砂,组成个小小的“沙”字。
“老沙说,得让你们知道,守护不是硬扛。”地脉先生拍了拍陈观棋的肩膀,“当年我要是肯跟你爷爷多吃几顿杂烩,也不至于偏执到……”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次却咳出了团金光,落在青铜罐上。
金光散去后,罐口飘出的不再是白鹤龄奶奶的身影,而是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正对着白鹤龄敬礼——是她牺牲在边境的哥哥。
“这才是《天机禁术》的真意。”地脉先生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禁的不是术,是硬邦邦的执念啊……”
陈观棋突然明白过来。老人从一开始就在引导他们——让星魂潮逼他们动用本命信物,让陆九思的龙元佩唤醒父母残魂,让白鹤龄的青铜罐引出哥哥的念想,甚至沙驼子的牺牲,都不是意外。所谓的“转生术”,根本不是让逝者归来,而是让活着的人明白: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念想,早就成了最坚固的封印。
“那您……”陆九思想说什么,却见地脉先生的身体化作点点光粒,融入脚下的地脉。最后消散前,老人的声音在断层里回荡:“告诉赵长庚,他爹托地脉带话,说那坛埋在老槐树下的酒,该开封了。”
罗烟突然捂住嘴。赵长庚他爹是酿酒匠,十年前为了救落入地脉裂缝的徒弟,自己被星魂拖了进去,赵长庚这些年处心积虑想污染地脉,怕是以为他爹早就成了怨魂。
“我们得去找赵长庚!”罗烟拉着白鹤龄就往外跑,金蚕蛊从她领口钻出,兴奋地晃着触角——它刚从地脉里嗅到了新的念想。
陈观棋望着手中的驼骨,突然将它贴在封印上。星砂组成的“沙”字立刻亮起来,裂缝深处传来熟悉的笑声,像老向导每次在葬星原找到水源时那样。陆九思碰了碰他的胳膊,指着青铜罐里飘出的新身影——是陈观棋爹,正举着铜罐朝他笑,罐口的热气里,分明是“回家”两个字。
“走了观棋哥!”陆九思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灿烂,“去给赵长庚他爹开酒!”
陈观棋点点头,将驼骨小心收好。转身时,发现封印的门徽上,除了“沙”字,又多了个小小的“棋”字。地脉深处传来锁链松动的轻响,像是有什么被禁锢了很久的东西,正随着念想的流动,悄悄舒展了眉头。
他突然想起地脉先生最后那句话——禁的不是术,是硬邦邦的执念。原来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拿着剑硬拼,是记住铜罐里的杂烩香,记住奶奶摸头的温度,记住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软乎乎的念想。
断层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三个年轻人的背影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观棋摸了摸心口,那里的光纹还在发烫,像极了那年年夜饭,爹把他冰凉的手揣进自己怀里的温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