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铜钱的字(2/2)
“因为他在等。”陈观棋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的朱砂点,“等三枢聚,等七星连珠,等我……有本事接他留下的摊子。”他突然想起井底那面青铜镜,镜中师父的虚影明明在笑,眼角却有泪光,“铁阎罗说他‘被锁’,可井壁的抓痕是向外的——师父是自己走的。”
“自己走的?”
“他故意留下道袍和铜钱,引我发现镇邪符的秘密。”陈观棋将铜钱重新拼好,塞进陆九思枕下,“甚至星核的封印,都在等我用纯阳血加固……他一直在布局。”
陆九思在这时突然哼唧一声,翻了个身,枕下的铜钱硌得他皱眉,却没醒。月光透过地窖的气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铜钱形状的光斑,与他胸口龙元佩的轮廓完美重合。
陈观棋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什么叫“三枢聚”。
不是三件信物简单凑在一起,而是地脉支的传承者、人枢佩的持有者,连同借星力现世的天枢令,必须在龙门墟的地脉节点上同频共振——就像此刻,铜钱的光、玉佩的影,还有窗外渐升的北斗星,已在冥冥中形成呼应。
“三个月。”他将道袍仔细叠好,塞进行囊最底层,仿佛这样就能守住师父留下的最后温度,“我们有三个月时间准备。”
白鹤龄看着他将陆九思的笔记本收好,突然轻声问:“你就不怕……龙门墟是个陷阱?罗烟那女人,眼神里的疯狂藏不住。”
陈观棋弯腰将陆九思踢掉的被子盖好,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时那个毒舌的风水师:“就算是陷阱,也得跳。”他直起身时,嘴角又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伸手扯了扯白鹤龄鬓角的碎发,“再说,有冷脸符姬在,什么陷阱拆不了?”
白鹤龄的脸“腾”地红了,抬手打掉他的手,指尖却不小心扫过他左耳的铜钱耳坠。那耳坠晃了晃,撞出清脆的响,像极了师父当年敲他脑袋的声音。
“不正经。”她别过脸整理阵旗,耳根却红得滴血。
地窖外传来民夫们收拾行装的动静,夹杂着孩子们的嬉笑声——那些被铁阎罗囚禁的百姓,终于能回家了。陈观棋走到气窗前,推开条缝往外看。沙地上,有人在给沙驼子的石坟插野花,有人在收拾九曜阵残留的阵眼石,晨光正从东边的沙丘后爬上来,给戈壁镀上一层金红。
他摸了摸腰间的桃木剑,剑穗上的红绳不知何时缠上了道袍的线头,像根扯不断的线,一头系着过去,一头连着未来。
“三个月后,龙门墟。”陈观棋对着晨光轻声说,仿佛在对师父,也在对自己起誓。
枕上的陆九思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将那枚合二为一的铜钱抱得更紧了,嘴角露出孩子气的笑——他大概又梦到爹娘了,梦里或许没有阴尸控心症,没有三个月一次的失忆,只有完整的星图和温暖的怀抱。
地窖里的油灯渐渐燃尽,最后一点火光熄灭时,晨光恰好漫过气窗的窗台,落在三人身上,像一层温柔的铠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