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雪山深处的线索(2/2)
箱子被打开了。
里面是……空的?
不对。
刘子阳凑近看。
箱子里不是空的,而是装满了一种暗红色的、凝胶状的物质。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能看出那物质在微微发光。
照片背面有手写笔记:
“样本A-01,活性超预期。与人体基因接触后产生共鸣现象。刘建军建议暂停实验,但上级要求继续。”
笔记的日期:1988年11月3日。
“这是最初的源细胞样本。”苏婉清声音发颤,“三十多年前,他们就在这里发现了它。”
继续往下翻。
后面的照片记录了实验过程。
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用镊子夹取少量暗红色凝胶,放入培养皿。显微镜照片显示,凝胶接触到人体细胞后,开始融合、重组。
还有一张照片,是父亲躺在医疗床上,手臂上连着输液管。
照片背面:
“第一轮自体实验,刘建军自愿。72小时后,细胞活性提升300%,但出现间歇性意识模糊。他认为样本具有初级意识,建议销毁。”
建议销毁。
但显然,没有被采纳。
最后一叠照片,拍摄时间跨越了两年。
从1988年到1990年。
照片里的人物逐渐减少,有些人消失了,有些人脸上多了忧虑。父亲的身影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几张,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最后一张照片,拍摄于1990年春天。
气象站外,父亲和另外两个人站在一辆卡车前。卡车后车厢里,放着那个金属箱子。
照片背面:
“项目终止。样本将转移至保密地点。刘建军拒绝交出研究笔记,被停职。他离开前说:‘你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将来会后悔的。’”
笔记到此为止。
刘子阳放下照片,沉默了很久。
父亲早就知道源细胞的危险性。
他试图阻止,但失败了。
“所以后来他调去边境部队,可能是为了远离这一切。”苏婉清分析,“但显然,他没有真的放弃。那个‘基因优化传承计划’,也许是他想到的补救办法——培养出能够控制源细胞的人。”
“就是我。”刘子阳苦笑。
“也可能是……保护你的方式。”唐晓柔轻声说,“如果你天生就能适应源细胞,那么当它被滥用时,你就有了对抗的能力。”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在寂静的雪夜里清晰可闻。
所有人立刻关掉头灯,举枪对准门口。
脚步声停在门外。
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门开了。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逆着风雪的光,看不清脸。但他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柱扫过房间,最后停在刘子阳脸上。
那人愣住了。
手电筒的光颤抖着。
“子……阳?”
声音苍老,沙哑。
但刘子阳永远记得那个声音。
他手中的照片散落一地。
头灯打开。
光柱照在门口那人的脸上。
花白的头发,深刻的皱纹,憔悴但依然锐利的眼睛。
刘建军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帆布包,包上沾着雪。他穿着厚重的登山服,但衣服很旧,袖口磨得发白。
他看着刘子阳,嘴唇颤抖。
“真的是你……”
刘子阳想说话,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三十年。
他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在梦里,在回忆里,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但真的见到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晓柔轻轻推了他一下。
刘子阳往前走了一步。
又一步。
父子之间的距离,从三十年的漫长时光,缩短到短短三米。
“爸。”
他终于发出声音。
那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的。
刘建军手里的帆布包掉在地上。
他往前走,脚步踉跄。走到刘子阳面前,抬起手,想摸儿子的脸,但又不敢。
手停在半空。
颤抖。
刘子阳握住那只手。
冰冷,粗糙,满是老茧。
“您……”他声音哽咽,“您还活着。”
“我……”刘建军眼眶红了,“我对不起你,子阳。对不起……”
他话没说完,突然脸色一变。
猛地推开刘子阳。
“快走!他们追来了!”
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引擎声。
雪亮的车灯刺破风雪,照进房间。
至少四辆车,从不同方向包围了气象站。
车门打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跳下车,枪口对准建筑。
为首的,是个穿白色防寒服的男人。
他拿起扩音器。
“刘建军教授,请出来。还有您的儿子,刘子阳先生。我们不想动武,但如果您不配合——”
他顿了顿。
“我们只能强攻了。”
刘建军抓紧刘子阳的手。
“听我说,子阳。气象站地下有逃生通道,我知道你们来,就是来给你们开门的。但现在来不及解释了。”
他快速走到墙边,按下一块松动的砖。
墙壁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从这里走,通道通往后山峡谷。我在那里藏了车和补给。”
“您呢?”刘子阳问。
“我得留下来拖住他们。”刘建军笑了,那笑容里有种释然,“三十年,我躲够了。而且……有些事,必须做个了断。”
“不行!我们一起走!”
“听我的!”刘建军突然严厉起来,“通道只能承受一次开启,如果所有人都进去,他们会炸塌入口。你们走,我拦住他们。”
他看向唐晓柔、苏婉清、元灵儿、冷凝、影。
“带他走。”
然后,他凑到刘子阳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记住,你是‘锁’。但锁的作用不是永远封死,而是在正确的时间,由正确的人打开。”
“什么——”
“走吧!”
刘建军用力把刘子阳推下阶梯。
其他人跟着跳下去。
墙壁在他们身后合拢。
最后一眼,刘子阳看到父亲转身,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遥控器。
然后,爆炸声响起。
不是通道这边。
是外面。
气浪震得墙壁颤抖。
刘建军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刘子阳口袋里放了微型通讯器。
“快走!我启动了气象站的自毁装置,能拖住他们十分钟。峡谷里的车钥匙在左前轮
声音突然中断。
只有电流的杂音。
刘子阳在黑暗的通道里狂奔。
眼泪在脸上结了冰。
但他没有回头。
因为父亲用三十年教给他一件事:
有些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而有些牺牲,是为了让活着的人继续前进。
通道的尽头,是风雪呼啸的峡谷。
和一辆等待他们的越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