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会让赵文昌离开这里(1/2)
他就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看着这群猴崽子在他屋里上蹿下跳,把大红的“囍”字贴得歪歪扭扭,脸上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行了行了,都给我仔细点儿!”他嘴上呵斥着,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水果糖,往桌上一撒,“吃你们的,吃完了把活儿干利索了!”
“嗷!谢谢营长!谢谢嫂子!”
一群人顿时欢呼着扑了上去,抢糖的动静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
……
军区首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乐首长靠在椅子上,手指间夹着一根“大生产”牌香烟,烟灰已经积了老长一截。
他眯着眼,看着桌上那份关于赵文昌的档案,缓缓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圈。
“上头派下来的人,什么时候到?”他问副手。
旁边的副手,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立马回答:“电报上说,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最迟后天。”
乐首长“嗯”了一声,将烟头在桌上的玻璃烟灰缸里摁灭,又续上了一根。
“京市崔家那边,怕是已经等不及了。”他慢悠悠地说,“赵文昌这小子,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他这个营长也该动一动了。等上头的人把事儿办妥,咱们就和崔家联名给中央写推荐信,趁着这股东风,把他送去京市。”
副手闻言,推了推眼镜,有些迟疑:“首长,赵文昌可是咱们军区的一把尖刀,就这么把他放走,是不是太可惜了?”
“可惜?”乐首长笑了笑,“留在这儿,他干到头,撑死了也就是坐我这个位置。天花板太低了,屈才。”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操场上训练的士兵:“京市那是多大的地方?机会多,水也深,操作的余地才大。年轻人嘛,就该去大江大河里头扑腾扑腾,老窝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能有多大出息?”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生活员小王端着个大号的军绿色暖水瓶,低着头走了进来,准备给屋子里的人续上热水。
乐首长眼尖,一瞥就看见小王军装的肩章上,粘着一小截红色的塑料彩带,正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小王,”乐首长开口问,“你身上挂着什么呢?准备去唱大戏?”
小王吓了一跳,赶紧低头一看。
他手忙脚乱地把那截彩带扯下来,攥在手心里,结结巴巴地报告:“报……报告首长!不是的!是……是赵文昌营长马上要结婚了,大伙儿都在帮着布置新房,不小心粘上的!”
乐首长这才恍然大悟,露出一丝笑意:“哦,对,瞧我这记性。这几天光顾着忙他立功受奖的事,倒把他娶媳妇儿这头等大事给忘了。”
副手听了,却微微蹙起了眉:“首长,赵营长结婚这事我也听说了,后勤那边都在帮忙。这事儿……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在他晋升的这个节骨眼上,会不会不太好?容易惹人闲话。”
“是我前几天特批的。”乐首长摆了摆手,坐回椅子上,神情坦然,“现在不让他热闹热闹,等他当了团长,屁股底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想办都办不了。年轻人结婚,是天大的喜事,堵着不让庆祝算怎么回事?由着他们去。”
副手这才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还是首长想得周到。”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个年轻的干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哆嗦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乐首长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干事像是被吓破了胆,喘着粗气,眼睛里全是惊恐,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
“首……首长!出……出大事了!”
“周建国……周营长……他……他……他在家里烧炭自杀了!”
乐首长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霍”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得椅子往后滑出老远,重重地撞在墙上。
“你说什么?!”
他双目圆瞪,声音都在发颤。指间那根刚刚点燃的香烟头被他抖落,掉在了他的手背上。
乐首长被烫的到抽了一口凉气后又道:“你再说一遍,谁?!”
这事还是平安发现的。
姜晚秋正蹲在地上,把赵文昌买回来的水果糖、瓜子和花生,一包一包地往小布袋里分装,准备给院里关系好的几家人送去。
她纤细的手指捏起一颗玻璃纸包着的橘子糖,刚要放进一个包里,动作却顿住了。
“文昌,周营长那儿……咱们还送不送?”她抬起头,有些拿不准地问。
何晓曼之前跟着杜文秀跑了的事,整个军区家属院都传遍了。周建国之后跟丢了魂儿似的,整个人都蔫了。这时候自家热热闹闹地办喜事,再上赶着去送喜糖,总觉得像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太没眼色。
平安正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帮着把花生上的土磕掉,闻言抬起脑袋说:“妈,我觉得得送。”
姜晚秋和赵文昌都看向他。
小家伙一脸认真:“要是院子里家家都送了,就周叔叔家没有,他知道了,心里不是更难受吗?那他就会觉得,大家都在看他笑话,躲着他了。”
赵文昌正靠在桌边捣鼓东西,闻言嗤笑一声。
“听见没?连个孩子都比你懂道理。”他走到姜晚秋身边,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他媳妇跑了,又不是你给拐跑的,你心虚个什么劲儿?平安说得对,就得送!大大方方地送过去。”
说着,他抓了一大把瓜子花生,又塞了好几颗糖,把一个布包装得鼓鼓囊囊的。
“去吧,儿子,给你周叔叔送去。跟他说,我跟你妈到时候请他过来喝酒。”
“好嘞!”平安脆生生地应了,接过沉甸甸的布包跑了出去。
周建国的宿舍离得不远,就在另一头。
平安熟门熟路地找了过去,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咚咚咚”地敲了敲。
“周叔叔?周叔叔你在家吗?我爸让我给你送喜糖来了!”
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平安以为他没听见,又加重了力气,把门敲得“砰砰”响。
“周叔叔!”
还是没人应。
平安觉得有点奇怪,周叔叔这几天不出操,也很少出门,这会儿应该在家啊。
他把眼睛凑近了门缝,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可闻到的却是一股说不出的、特别呛人的味道。
像是烧柴火,又带着一股子炭火没烧透的古怪气味,熏得他直往后退,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对劲!
平安心里咯噔一下,他踮起脚,扒着窗台往里看。
窗户玻璃上积着一层灰,模模糊糊的,可他还是看清了,屋里头根本不是亮堂的,而是飘着一层灰蒙蒙的烟,像起了大雾,连桌子椅子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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