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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赛扁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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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摸着脑袋道:“我们这些老百姓,只知晓个大概,茶余饭后聊聊天,就这么传了。”又长长一叹,“可怜那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叶世子,被一把火烧成了焦炭,邰州多少未嫁的姑娘夜不能寐咯……”

夕阳西下,余晖照在广袤的平原上,把渡口的河水也染上血红。茂密的芦苇从焦黑的河滩上长出,在初冬的风中轻轻摇曳,洁白的芦花似漫天飞雪,飘飘洒洒地拂过叶濯灵的发梢和衣角。

她伸手握住一把,细小的白絮从指间缝隙溜走,落在了清清的河水里,荡开数圈涟漪。

“叶世子就算长得再好看,姑娘们也认不出了。”

“正是呢,他的脑袋在城头挂了三个月,和虞将军的儿子侄子没分别,一团漆黑,可吓人了。”车夫附和道。

叶濯灵握紧了拳头:“既然如此,朝廷怎么知道他就是世子?”

“据说是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枚玉扳指,那是虞将军给他的,他一直戴着。”

叶濯灵不死心:“他的墓在哪儿?”

“和虞将军一南一北,都在那片桃林里。”

当晚进了雍邑城,叶濯灵寻了间偏僻的邸店住下,打听到神医赛扁鹊的所在。

这赛扁鹊五十多岁,在杏子坊住着一个三进的大宅子,里面富丽至极,没有一点悬壶济世的仁医风范。他治病也很有讲究,穷人来找他,他一律不治,富人来找他,要看他心情。如果他说不治,病人把他关进大牢也休想逼他拿出药方,如果他说能治,那病人就大大松了一口气。

敢叫“赛扁鹊”的大夫,身上必定有看家本领,他专收疑难杂症,只要收了病人,从没有治不好的,因他本名叫做李回春,也有人称他“立回春”。

叶濯灵来得正好,赛扁鹊一年到头在外给达官贵人看病,在雍邑只住三四个月,邸店的老板说他半个月前刚从京城回来,日日都去酒楼和狐朋狗友大吃大喝,像是又大赚了一笔。

三更的天,浓云里似有仙人砸了水晶瓶儿,寒星迸溅,泼洒满天,亮灼灼地刺着眼。西风吹得人直打哆嗦,更夫提着灯笼从羊肠巷里走过,总要不放心地回头瞄一眼,黑暗处枯叶翻卷,风声呜咽,仿若鬼哭。

雍邑县城最大的酒楼早已打烊,对面的歌舞坊却灯火通明,百花楼的侧门吱呀一响,踉跄扑出一个醉醺醺的大胖子。星光照亮了他的身形,这人五十岁上下,一头稀疏的灰发用一根粗壮的金簪束起,歪歪倒到地垂在秃脑门上,这么冷的天气,他只披着单衣,趿拉着草鞋,不仅袒胸露乳,手上还拿了把扇子不停地扇风,眯着绿豆眼打着哈欠,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

“汤圆,去。”

叶濯灵躲在暗处裹紧棉衣,扬手丢了枚花生,小狐狸从墙角蹿出,眼看就要把那胖子绊得跌一跤。说时迟那时快,胖子一个闪电般的抬腿,轻轻巧巧地绕过了汤圆,“咦”了一声,猛地拎起汤圆的尾巴。

“狐狸?”

汤圆懵了一瞬,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人捉住了,在他手里拼命扑腾起来,哇哇大叫。

叶濯灵心道不妙,她只是想让汤圆熟悉此人的气味,这赛扁鹊却是个会功夫的!

难怪他敢这么晚独自回家……他醉成这样,竟然都能在昏暗处辨认出汤圆不是狗,眼力好得吓人,手脚也快得出奇。

“先生,我的狐狸冲撞了您,真对不住。”她硬着头皮从角落里闪出来。

赛扁鹊挠了挠头,长长地“嗯”了一声,从袖袋中摸出个小瓶,拔了塞子在汤圆鼻子下一挥,它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叶濯灵心惊胆战:“先生,这孩子没有恶意,它——”

“小丫头,我看你印堂发青,双颊发红,嘴唇发白,应是冷热相激损了气血。咱们做个交易,你把这狐狸给我,我写个方子替你调理好身子,保管你以后生孩子比兔子下崽还顺溜,如何?”

……好粗俗的神医!

叶濯灵暗暗冷笑,诚恳道:“我正是来请您看这个的,本想白天找您,又怕被左邻右舍知道,脸上无光。我家不缺钱,这样的雪狐还有两只,是同一只狐狸生的,这只大的跟我久了,性子倔不好驯,您要是赏光,让我跟您去府上坐坐,您给我把脉,开好了方子,我立刻写信回家,让下人把那两只雪狐送来,您看着挑。”

赛扁鹊往嘴里丢了颗药丸,打了个哈欠,酒气熏天:“走吧。”

半盏茶后,两人来到宅子门口。

杏子坊住的都是些有家底的商人,如今也不讲僭越逾制了,一个个恨不得拿金瓦往屋顶上贴,这赛扁鹊的宅子更是豪奢非常。叶濯灵跨进院门,绕过影壁,就听到一阵喧闹声。

琉璃灯照得黑夜如昼,水井旁卧着三条红眼虎斑犬,乍一看像三头小狮子,见了生人狂吠着冲上来,吓得叶濯灵直往赛扁鹊身后躲;东边是马厩,养着十几匹各色骏马,低头吃着夜草;西边是个棚子,养着许多灰白花鸽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叶濯灵若有所思,想必这狗是用来防贼的,马是用来跑腿的,鸽子是用来送信的。各地的贵人们生了病,一封信送来,神医立刻乘千里马上门医治,治完收了钱叫狗看家。

赛扁鹊见她盯着信鸽看,拈须不语,进了主屋叫仆从都退下,插了门,亲自斟了两杯茶。

叶濯灵正待开口,他忽然压低嗓音道:“郡主怎么从堰州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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