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秋收(一)(1/2)
时间一晃,来到了十月中旬。
秋,已深。
傍晚,水稻田。
一行几人,缓缓走在田埂上,
杨九狼走在前,身后依然跟着几位族老。
他们的脚下,是平整的水泥沟渠,清澈的水流‘哗哗’流淌。
夕阳下,
目之所及,再无他色。
沉甸甸的稻穗,一株株,一簇簇,紧密地挨在一起,形成了一波又一波涌动的金色浪潮。
晚风拂过,稻浪起伏,沙沙作响。
“老天爷……”三叔公杨剑黑喉结滚动,惊呼出声,“族长,这、这真是咱们村的田?”
杨坚也看得出神,他伸手,小心翼翼地从田里摘下一穗稻谷,放在掌心。
那分量,沉甸甸的,压得他心里也沉甸甸的。
“往年此时,”农经堂堂主杨剑南,眼眶有些泛红,声音沙哑,“这片低洼地,十有八九还泡在水里。”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田埂旁的泥土。
往年,这个时节的泥土,是湿冷、黏腻,甚至带着腐烂气味的。
因为排水不畅,雨水和河水倒灌,田地长期浸泡,稻禾的根早就被泡烂了,别说结穗,能活下来就算不错。
而现在,他手中的泥土,是温润的,疏松的,带着健康的土腥味。
“水泥沟渠,当真是神物。”杨剑南感慨,
他看着那条条灰白色的水渠,语气中满是敬佩。
这几个月,他们亲眼见证了这套水利系统的威力。
雨季时,多余的雨水顺着光滑的渠壁,被迅速排入河中,再无内涝之忧。
天旱时,只需打开闸口,上游的河水便能源源不断地灌溉每一寸土地。
“往年一亩地,好年景能收个两石谷子,已经顶天了。”杨坚掂量着手里的稻穗,估算了一下:
“看今年这长势,翻一番,怕都不止。”
“是啊,就算没有翻一番,一亩三石应该是有的。”杨剑南接话,随即眉头又锁了起来:
“再有两三日,便可开镰了。只是……这稻子长得太密、太壮,今年的收割,怕是比往年还要累人。”
众人顺着他的话头,想起了往年收割水稻的场景。
烈日当头,全村老少,无论男女,都得下到田里。
他们使用的工具,是一种巴掌大小的短柄镰刀,铁质粗劣,刀刃用不了多久就得磨。
收割时,人得深深地弯下腰,左手抓住一小撮稻杆,右手用短镰奋力地割。
这个姿势,对腰背是极大的考验,一天下来,直不起腰是常事。
而收割,仅仅是第一步。
割下的稻禾要捆成小捆,运到田边的空地上,接下来是脱粒。
最常见的法子,是‘摔打法’。
寻一块大石头,或者摆一个半人高的木架子,农人举起一捆稻禾,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摔打在石头或木架上。
谷粒‘噼里啪啦’地掉落,同时,稻草、灰尘、汗水齐飞。
这活,不仅累,还浪费。
总有那么些顽固的谷粒,任你怎么摔打,就是不肯脱离稻穗。
更讲究一点的,会用‘连枷’。
那是一种木制的农具,长柄的一端,通过转轴连着一排木条或石条。
农人挥动长柄,带动那排木条,反复拍打铺在地上的稻禾。
这比摔打要省力一些,但效率同样堪忧。
整个收割、脱粒的过程,耗时耗力,往往需要十天半月。
期间,最怕的就是下雨。
一场秋雨,就能让来不及脱粒的稻谷发霉、发芽,一年的辛苦,瞬间化为泡影。
“是啊,”杨坚也面露忧色:
“按往年的速度,这千八百亩地,全村人齐上阵,没有半月,怕是收不完。这天时,可不等人。”
杨九狼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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