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乌巢到来(1/2)
辽城春日,冰雪消尽,黑土酥软。
城内坊市间,人流渐稠。
虽不复昔年高句丽王都的浮华,却另有一种扎实于废墟中新生的活力。
粥棚仍未撤去,却多了几个售卖粗布、陶器、新制农具的摊档,间或有从中原运来的盐铁茶帛,引得不少胆大的平民驻足询价,以物易物或用新发的工钱购买。
蒙学堂的朗朗读书声已成了辽城一景,偶尔有高句丽老儒经过,闻听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句,神色复杂,驻足良久,终是摇头叹息,蹒跚而去,背影萧索,却也不再似最初那般充满戾气。
都护府衙,如今已换了辽东道节度使府的匾额,气象更为森严。
陈曦坐镇其中,每日处理的文书如雪片般飞来。
诸葛亮总揽政务,将各项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新划分的州县官吏逐渐到位,税赋、律法、工造、农事渐次铺开,虽千头万绪,却忙而不乱。
程咬金负责军务,整训降卒,调度防务,将军屯之事办得红红火火,偶尔吹胡子瞪眼,却也能将一应军务处置得妥妥帖帖。
李绩则专注于与新罗、靺鞨等周边势力的交涉,恩威并施,稳住边疆。
一切似乎都已步入正轨,辽东大地正以一种超乎预料的速度,吮吸着战后的养分,缓慢愈合着伤口,并尝试着融入大唐的肌体。
然而,陈曦的心思,却从未完全局限于这辽东一隅。
水镜之术时时映照东海波涛,巡海水师的斥候日夜不休,关于扶桑的一切情报,无论巨细,皆汇总于他的案头。
那隔海相望的狼子,绝不会因一次挫败而死心。
其国内主战派的叫嚣阴阳寮的异动各大名私下的串联乃至造船工坊的加紧赶工……
一切迹象都表明,更大的风暴正在海那边酝酿。
朝堂已决意东征,圣旨不日将至。
他这位被钦点的东征扶桑诸军事总管,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千钧。
跨海远征,非同小可。
舰船、水师、粮草、舆图、天时、地利……需筹备之事浩如烟海。
他虽早有此心,亦开始暗中布置,然真正要将蓝图付诸实施,仍需耗费无穷心力。
这一日,陈曦正于书房内批阅关于水师操练及新式海船建造的文书,忽心有所感,抬起头。
只见窗外庭院中,一株昨日方才含苞的桃树,竟于瞬息间繁花尽放,灼灼其华,异香馥郁,弥漫满院。
花瓣无风自落,却并不坠地,而是在空中翩跹飞舞,勾勒出玄奥的轨迹。
府中侍卫仆役皆被惊动,目瞪口呆地望着这违反时令的奇景,却无一人敢上前。
王玄策正捧着一叠文书走来,见状亦是愕然止步。
陈曦放下笔,神色平静,淡淡道:“贵客临门,异象相迎。玄策,去备静室好茶。”
“是。”
王玄策虽不明所以,但见陈曦镇定如常,立刻领命而去。
陈曦整了整衣袍,缓步走出书房,来到庭院那株异常绚烂的桃树之下。
花瓣飞舞更急,香气愈发浓郁,空间泛起微微涟漪,一道身影自那花雨涟漪中悄然步出。
来者身着简朴的灰色僧衣,脚踏芒鞋,头顶并无戒疤,反而挽着一个略显随意的发髻,插着一根枯藤般的簪子。
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带笑,仿佛邻家慈祥长者,周身却无半点法力波动,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
正是于独秀书院挂名客卿,身份神秘莫测的乌巢禅师。
“阿弥陀佛。”
乌巢禅师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周遭异象顷刻间收敛,那株桃树繁花落尽,恢复含苞待放之态,仿佛方才一切皆是幻梦。
“贫僧不请自来,叨扰山长了。”
“禅师说哪里话。”
陈曦还礼,神色淡然。
“禅师法驾亲临辽东苦寒之地,必有所教。”
“教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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