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拿捏清晏(2/2)
他的声音更轻,几近耳语,“我能许你的,便是只要那位仍在位一日,谢家这艘船,便翻不了,你要的安稳日子,都能有。”
这一番话,宛若一道惊雷,轰得戚婉宁脑瓜子嗡嗡的,蓦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袖口的衣料。
她听懂了。
谢清晏虽未言明,却隐晦道出,他便是那见不得光的“忠”,是帝王手中一把特殊的刀,行着不便宣之于口的“忠”。
这身份是护身符,却也是悬顶之剑。
戚婉宁喉咙有些发紧,许多疑问涌到嘴边。为何要背负奸臣之名?为何不能直言?究竟在谋算什么,又在防备什么?
可最终她什么也没问。
只因从谢清晏的眼神中,她读懂了某种沉重的、无法言说的秘密。那是一个旋涡,知晓得越多,便陷得越深,危险也越近。
沉默良久,她慢慢回过神来,轻声回应:“夫君这话,我记下了。”
谢清晏的神情松动了几分,再次扬起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方才的沉肃只是一瞬错觉。
他语调散漫道:“夫人能这般明理,为夫甚是欣慰。既然如此,往后便莫要再为这些事忧心了。有些戏,既然开场了,便需演到结束。”
戚婉宁望着他含笑的眉眼,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而心底却也生出更深的、沉甸甸的寒意。
“夫君这话,”她缓缓开口,嗓音有些干涩,“是叫我……继续装作不知,配合演这出‘奸臣家眷’的戏码?”
“不是演戏。”谢清晏摇头,目光落回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肃然的认真,“是活着。可还记得为夫曾与你说过的话?知道的太多,是活不久的。”
戚婉宁微微愣神,早已淡忘的记忆忽然涌了上来,三朝回门那日,从靖安侯府回谢府的路上,他的确跟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
她讷讷地问:“那夫君为何跟我说这些?”
谢清晏挑了挑眉,反问:“不是夫人整日提心吊胆,担忧孩子会跟着我们一起上断头台?如今为夫给了答案,夫人难道不满意?”
戚婉宁一时语塞。
今日的谈话,彻底颠覆了她对谢清晏的认知。
一个人人唾弃的奸臣,却背负骂名,暗行忠臣之事。
这样的事,无论说与谁听,恐怕都不会有人信。可她却信了八成,或许是谢清晏方才流露出罕见的认真,又或许是觉得谢清晏没必要在此事上撒谎。
真也好,假也罢,总逃不过时间的验证。
她擦亮双眼,好好看着便是,暂且也不必再为谢清晏的事逮着他说教,否则他会有逆反心理。先给予信任,往后的事徐徐图之,即便他今日在撒谎,自己也要努力让这谎言变成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