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外番——鬼灭(2/2)
下弦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愤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它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攻击方式。
“厨技·猛牛青龙斩——碎冰!”
魏庄得势不饶人,趁其病,要其命。
他体内那股因料理而锤炼出,磅礴的生命能量如同火山般澎湃涌动,灌注于双臂,使出了新获得,充满原始霸道力量的斩击。
他低喝一声,腰腹核心瞬间发力,带动全身,双手紧握的北辰天狼刃由静转动,划出一道充满力量美感,完美无缺的半月形弧线,如同沉睡的青龙骤然苏醒,挣脱枷锁,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气势,猛地横斩而出。
这一刀,不再仅仅是技巧的极致,更是力量的极致宣泄。
刀锋过处,仿佛有远古巨牛的虚影在咆哮,空气被强行排开,发出低沉而震撼的音爆之声。
目标,直指那被罗汉水晶斩冻结,变得脆弱无比的左肩冰雕。
咔嚓——!!!
轰隆!!!
如同冰山崩裂。
在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猛牛青龙斩面前,被极致寒气冻结,内部结构已然改变的肩胛部位,根本不堪一击。
冰晶连同内部被冻结的鬼物血肉、骨骼,在这一记重斩下,应声而碎。
化为无数混合着黑色血液,大小不一的冰晶碎块,四散飞溅。
下弦的整条左臂,连带着部分肩胛,被硬生生从身体上斩断粉碎。
“呃啊啊啊啊——!!!”
下弦发出了更加凄厉,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惨嚎,黑色,散发着恶臭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断臂处汹涌而出,但还未等溅落地面,就被北辰天狼刃残留的寒气迅速冻结,化作一蓬蓬黑色的冰渣,簌簌落下。
它庞大的身躯因为失去平衡和剧痛,踉跄着向后倒退,脸上写满了极致的痛苦、怨毒以及……一丝终于升起,对死亡的恐惧。
这一连串的组合攻击,从七星瞬断刀舞的干扰与寒气侵蚀,到罗汉水晶斩的精准破防与深度冻结,再到猛牛青龙斩的霸道粉碎,行云流水,环环相扣,华丽而致命,竟然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将一位实力强悍的下弦之鬼彻底压制,打得它重伤濒死,毫无还手之力。
这震撼的一幕,让刚刚缓过一口气的炭治郎和挣扎着爬起的祢豆子都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记了呼吸和身上的疼痛。
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祢豆子隔着竹筒),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们见过柱级剑士的战斗,那是以呼吸法驱动日轮刀,堂堂正正,以斩首为目的的搏杀。
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特、如此……不讲道理的战斗方式。
那些冰蓝色的刀光,那些玄奥莫测的虚影分身,那冻结血肉的寒气,还有那最后霸道得仿佛能劈开山岳的斩击……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这位餐车老板,究竟是什么人?!
“机会!!”
炭治郎毕竟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的天才剑士,他最先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看着下弦断臂重创、心神失守、动作失衡的绝佳时机,他强忍着胸腹间火辣辣的剧痛,猛地吸入了大量冰冷的空气。
“全集中·水之呼吸——”
他体内的力量如同江河奔涌,全部灌注于手中的日轮刀之上。
那清澈如水的刀刃,瞬间仿佛活了过来,荡漾起更加明亮、更加灵动的水波光华。
“壹之型·水面斩击——!”
炭治郎的身影如同与刀光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笔直,迅疾到极致的蓝色水线,以超越之前任何一次的速度,猛地突进。
日轮刀划出一道平直、迅速、仿佛能斩断水面而不起波澜的完美斩击,精准无误地、毫无阻碍地掠过了因为剧痛和失衡而无法有效闪避的下弦鬼的脖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没有鲜血喷涌,只有被特制日轮刀斩断鬼物核心后,那特有,如同灰烬般开始消散的景象。
下弦的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痛苦,深入骨髓的怨毒,回忆了过往,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茂平次郎!
那天……
茂平次郎背着沉重的行囊,踩着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山道,向着那个被群山环抱的小村庄——他的家——快步走去。
汗水浸湿了他粗布的衣衫,但他脸上却洋溢着期盼的光芒。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见到了……”
他在心里默念着,粗糙的手掌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个硬硬的小物件。
那是一枚用城里带来的漂亮贝壳雕成的小发簪,不算贵重,却是他省吃俭用买给妻子小夜的礼物。
离家的这大半年,他在遥远的外村做木工,活儿计辛苦,报酬也仅能糊口,但每当夜深人静,思念如潮水般涌来时。
他总会想起离家前那个夜晚,小夜依偎在他怀里,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轻声说。
“次郎,等你这次回来,攒够了钱,我们一定要去看看大城市,听说那里的夜晚,有像星星一样多的灯火,亮堂堂的,真想去看看啊……”
他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郑重承诺。
“好,小夜,我答应你。”
“这次工钱结了就带你去。”
“我们去看城里最高的楼,最宽的河,晚上看那亮如白昼的街市。”
这个约定,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支撑着他度过了一个个疲惫的日夜。
如今,工钱虽不算丰厚,但实现那个小小的愿望已然足够。
他想象着小夜看到发簪时惊喜的笑容,想象着她挽着他的手,穿梭在城里熙攘人群中的样子,脚步便不由得更加轻快起来。
山风穿过林隙,带来一丝凉意,也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气味。
像是铁锈,又像是某种东西腐败的味道。
茂平次郎皱了皱眉,山里偶尔有动物尸体,这并不稀奇,但这气味似乎过于浓重了。
越靠近村口,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太安静了。
往常这个时候,正是炊烟袅袅,孩童嬉闹,犬吠相闻的时刻。
可现在,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整个山谷,连夏虫的鸣叫都消失了。
当他终于能看到村口那棵老槐树的轮廓时,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老槐树下,平日里总坐在那里抽旱烟的老村长,此刻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瘫倒在地,双目圆睁,空洞地望着昏暗的天空,脖颈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早已没了气息。
“村……村长?!”
茂平次郎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无法成调。
他丢下行囊,发疯似的冲向村里。
眼前的景象,是他此生无法醒来的噩梦。
残垣断壁,散落的农具,破碎的瓦罐……昔日宁静祥和的村庄,如今已成人间炼狱。
村民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路旁、家门口,每一具都残缺不全,死状凄惨。
鲜血浸透了黄土,凝固成深褐色的斑块,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败气息混合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阿牛大哥!多波大婶!小豆子!”
他嘶哑地呼喊着熟悉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他跌跌撞撞地奔向村尾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小屋。
木门歪斜地敞开着,门槛上是一道拖拽的血痕。
“小夜!小夜!!”
他冲进屋内。
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锅碗瓢盆碎了一地。
而在屋子中央,他看到了那抹熟悉,鹅黄色的衣角,那是他离家时,小夜身上穿的衣裳。
小夜俯卧在地上,身体冰冷僵硬,她的右手向前伸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指尖距离门槛只有一步之遥。
茂平次郎颤抖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她的身体轻轻翻转过来。
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苍白如纸,写满了惊恐与痛苦。
她的眼睛微微睁着,似乎还在望着门口,等待着他的归来。
她的脖颈上,是两个清晰,深可见骨的孔洞,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冲破了他的喉咙,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悲恸。
他紧紧抱住小夜冰冷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她毫无生气的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回来了……小夜,我回来了啊……我们说好要去看大城市的……我们说好的……”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巨大的悲痛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要将他撕裂。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所有。
熟悉的乡亲,挚爱的妻子,以及那个关于未来、关于看世界的、微小而珍贵的梦想。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崩塌,只剩下血色与死寂。
天亮时分,当惨淡的阳光再次照亮这片被诅咒的土地时,茂平次郎跪坐在废墟中,怀里依旧紧紧抱着小夜。
他的眼泪已经流干,眼神从最初的崩溃、绝望,逐渐被一种深沉如海、冰冷刺骨的怨恨所取代。
他看到了地上那些非人的脚印,闻到了空气中残留,属于鬼的邪恶而腥臭的气息。
是鬼。
是那些以人为食的怪物!
恨意如同毒藤,在他心中疯狂滋长、缠绕,最终凝聚成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杀!杀光所有的鬼!
他将小夜和村民们安葬在后山,立起了简陋的墓碑。
在小小的坟茔前,他挖出了自己曾经埋下,准备用来盖新房的积蓄,拿出了那枚再也送不出去的贝壳发簪,紧紧攥在手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小夜,大家……”
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
“我茂平次郎在此立誓,此生此身,只为灭鬼而存。”
“不将世间恶鬼屠戮殆尽,誓不为人!”
他转身,背对着埋葬了他一切幸福的村庄,踏上了那条充满血与火,不归的复仇之路。
那枚贝壳发簪,被他用细绳串起,贴身戴在了胸口,紧贴着那颗被仇恨填满,不再跳动的心。
……
加入鬼杀队的历程,对于早已过了最佳修炼年龄的茂平次郎来说,无异于脱胎换骨,重活一世。
身体的疲惫与痛苦远不及内心的煎熬,但每当支撑不住时,小夜和村民惨死的画面便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化为燃烧的斗志,驱动着他一次次突破极限。
他没有那些天才剑士与生俱来的天赋,他所拥有的,只有一股不惜燃尽一切也要复仇的狠劲。
他选择的呼吸法,是偏向诡谲与隐匿的影之呼吸,这与他沉默寡言的性格不谋而合。
他的剑技,没有华丽的招式,每一式都追求极致的效率与致命,如同黑暗中无声袭来的致命一击。
岁月的流逝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风霜染白了他的鬓角,伤痕布满了他的躯干。
那枚贴身的贝壳发簪,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成为他唯一的慰藉和永不熄灭的恨意象征。
他几乎不与人交流,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杀鬼之中。
他的任务完成率极高,手段狠厉,从不留活口,也因此得名——影柱。
然而,猎鬼人与鬼的界限,有时比想象中更为模糊。
连年的征战,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茂平次郎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积攒了无数暗伤。
更可怕的是,与鬼战斗时,不可避免地被鬼毒侵蚀,日积月累,这些毒素如同跗骨之蛆,蚕食着他的生机,也悄然扭曲着他的意志。
极致的仇恨,本身就是一种剧毒。
在一次追击下弦之鬼的任务中,他遭遇了埋伏。
那鬼虽然排名不高,却极其狡猾,擅长用毒与幻术。
茂平次郎虽最终将其斩首,但自己也身中数种混合剧毒,生命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流逝。
他倒在荒无人烟的山谷中,意识逐渐模糊,视线被血色笼罩。
“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不甘。
“还有那么多鬼……小夜……我还没能……”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一个充满诱惑力,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仿佛直接源于他内心最深的黑暗。
“就这样结束吗?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未能完成的复仇?你的怨恨,仅仅如此吗?”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条野狗一样死在这荒山野岭,值得吗?”
“想想你的妻子,她死前该有多么恐惧和痛苦……那些鬼,它们还在逍遥快活,以人为食……”
“接受我的力量吧……把灵魂交给我……你就能获得新生,获得足以杀光所有鬼的力量。”
“你可以继续你的复仇,用它们最恐惧的方式。”
那是无惨的蛊惑,精准地击中了他心灵脆弱偏执的角落。
对死亡的恐惧,对复仇未尽的不甘,以及对力量的极度渴望,在剧毒和虚弱的作用下,被无限放大。
他紧握着胸口的发簪,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像是在灼烧他的皮肤。
“力量……复仇……”
他喃喃自语,眼神逐渐被一片浑浊的黑暗吞噬。
“是的,力量……唯有力量,才能实现你的愿望……”
那声音如同魔咒,缠绕不休。
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与扭曲的执念中,茂平次郎残存的理智彻底崩溃。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嘶吼道。
“给我……力量!!!”
一股狂暴而阴冷的力量瞬间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改造着他的身体,治愈着他的创伤,也彻底吞噬了他的人性。
他的眼睛变成了属于鬼的猩红色,瞳孔收缩如野兽,指甲变得尖锐,口中生出獠牙。
他不再是鬼杀队的影柱茂平次郎,而是新生,渴望着鲜血与杀戮的鬼。
当他再次站起来时,他看着自己苍白而充满力量的手掌,发出一阵疯狂而悲凉的大笑,笑声在空寂的山谷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讽刺与绝望。
他,终于变成了自己最憎恨的模样。
……
茂平次郎的身体开始化作飞灰,缓缓消散。
在意识彻底模糊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穿越了无尽的黑暗与时光。
周围的废墟景象如潮水般退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朦胧而温暖的光芒中。
不再是那片被血与火玷污的战场。
是村口,他记忆中熟悉的村口。
老槐树枝叶繁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夕阳的余晖洒下,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村民们——健朗的村长,憨厚的阿牛,慈祥的波多大婶,活泼的小豆子……他们都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平和而温暖的微笑,看着他,没有一丝责怪。
然后,他看到了。
那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身影,就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依旧是他记忆中最美的模样,眉眼温柔,笑容恬静,正向他伸出手。
“小……夜……”
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
小夜走上前,轻轻握住他因为长期握刀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
她的手,温暖而真实。
“次郎,辛苦了。”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他积满尘埃的心灵。
“我们都看到了哦,你一直一直,都很努力了。”
“对不起……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哽咽的道歉。
“小夜我没保护好你……我最后……还变成了那种样子……”
小夜轻轻摇头,眼中充满了怜惜与理解。
“那不是你的错。”
“是仇恨和痛苦蒙蔽了你的心。”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她伸出手,轻柔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拭去他眼角的泪痕。
“看,你不是遵守约定,回来了吗?”
茂平次郎怔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不知何时,他那身残破的衣服消失了,变成了离家时那身普通的粗布衣衫。
鬼化的狰狞特征也尽数褪去,变回了那个普通的自己。
积年征战留下的伤痛、被鬼毒侵蚀的折磨、以及那深入骨髓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如同暖流,包裹了他的全身。
他抬起头,看着小夜,看着身后那些微笑着等待他的乡亲们,终于明白,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处。
他反手握紧小夜的手,那枚掉落的贝壳发簪,不知何时,又完好地别在了她的发间,在夕阳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我们回家吧,次郎。”
小夜柔声说道。
“嗯,回家。”
他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多年来第一个真正释然而平和的笑容。
在现世那片废墟之上,炭治郎收刀入鞘,默默地看着最后一缕飞灰在渐亮的晨曦中彻底消散。
微风拂过,卷起地上那枚小小的贝壳发簪,在初升的阳光照射下,它反射出一点微弱却纯净的光芒,随即悄然隐没在尘埃之中。
……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又在瞬息之间,尘埃落定。
仓库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炭治郎因为脱力和伤势而发出的粗重喘息声,以及祢豆子跑向他时,草鞋踩在碎石上发出的沙沙声。
魏庄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带着白雾的浊气,仿佛将刚才战斗时凝聚的杀意与寒气一同吐出。
北辰天狼刃上的幽蓝光芒渐渐收敛,那刺骨的寒意也随之减弱。
他看着地上那滩正在快速消散,代表着一个邪恶存在彻底湮灭的痕迹,心中并无太多胜利的喜悦或杀戮的快感,只有一种解决了麻烦,保护了值得保护之人的平静与轻松。
“非、非、非常感谢您的相助!!”
炭治郎在祢豆子的搀扶下,挣扎着站直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魏庄九十度地鞠躬道谢,语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发自内心的敬畏。
“如果不是您及时出手,以雷霆之势重创了它,我们兄妹今晚……今晚恐怕就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您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
祢豆子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对着魏庄认真地鞠躬,粉红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感谢。
魏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多礼。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掌心传来一阵刺骨钻心的冰凉和粘腻滑溜的恶心感。
他低头一看,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原来,刚才情急之下,他徒手握持着北辰天狼刃的刀柄和部分靠近护手的刀身,进行了高强度的斩击与碰撞。
虽然事先用厚布缠绕了一下,但刀身那可怕,源自本源的寒气,以及战斗时鬼物溅射出,尚未被完全冻结,污秽的黑血,早已彻底渗透了布料,将他的右手手掌冻得一片青紫,几乎失去了知觉,并且沾满了黑红色,散发着浓郁腥臭气的粘稠血液,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面不改色,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和恶心,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扯下那块已经脏污不堪的布,仔细地将北辰天狼刃刀身上残留的所有血污擦拭干净,直到冰蓝的刀身再次光洁如镜,不染一丝尘埃。
然后,他才从怀中取出另一块干净的布条,重新将刀柄包裹好,将其郑重地收回那个深色寒木刀匣之中。
“举手之劳。”
魏庄对炭治郎兄妹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稳。
“这里的动静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也受了伤,尽快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势为好。”
炭治郎再次郑重道谢,表示他们会立刻离开,并且会小心隐藏行踪。
兄妹俩相互搀扶着,炭治郎回头又看了魏庄一眼,眼神复杂,充满了感激、好奇与敬畏,然后才转身,步履有些蹒跚地,很快消失在了仓库另一端的黑暗出口处。
魏庄看着他们安全离开,这才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右手。
他微微皱眉,尝试调动体内那微弱却精纯的气血之力,缓缓流转至右手经脉,驱散着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同时促进着局部血液循环。
一阵麻痒和刺痛感传来,手掌的颜色渐渐由青紫转向正常的红润。
他取出一些干净的清水和纱布,简单地清洗、包扎了一下伤口。
做完这一切,他环顾了一下这片如同废墟般的战场,不再停留。
转身,独自一人,踏着清冷如水银泻地般的月光,踩着满地的碎石与冰屑,沿着来时的路,步伐沉稳地,向着他那依旧亮着温暖灯光的小食摊走去。
今夜发生的一切,如同一个光怪陆离,惊心动魄的梦境插曲。
但他知道,随着炭治郎兄妹的到来,这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不同的世界,已然因为某种未知的缘由,在他这辆小小的餐车前,产生了不容忽视的交汇。
他的料理,以及他手中的冰刃,似乎也注定要在未来,迎接更多来自不同时空,意想不到的客人,以及……随之而来的挑战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