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生辰疑云(2/2)
这次陆羡蝉迟疑片刻,却抬起眼睫:“我不想躲了。”
这五个字,一个字比一个字清晰。
若是皇帝非要罚,非要杀,她也受了,总好过一直被倾轧,前路迷茫来得好。
……
牢门大开,御驾在前。
程侍郎努力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跪在地上一言不敢发。
所谓祭祀,也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目的是让北庆使臣松懈。
不过皇帝是真去了一趟灵岩寺,但一回长安,听闻狱中动??乱,不知怎么想的,忽然问了崔广前些日子被皇后发落的罪奴在何处。
得到回复后,忽发奇想来了此处,见着后面火光灼灼,囚犯哀嚎不绝的场景,当即冷了脸。
“程卿这般行事,不怕伤及无辜?”
差不多的话,但程侍郎这次只能告罪。
正说到自己思虑不周之时,狱门里走出青年芝兰玉树的身形,朝着御驾行礼:“陛下,北庆使臣与玄教逆党均已从水道离开监牢,臣已派人守住四方城门,加紧搜寻。”
“这群狼子野心的东西!竟真敢在长安行如此悖逆之事。”
皇帝一时怒不可遏,但多年的涵养让他尚有一分冷静:“七郎,你全程掌控此局,怎么会让他们跑了?”
这是在问责。
谢翎淡淡道:“这恐怕要问程侍郎,水牢里为何有一条秘密水道?”
“哦?程卿?”
“陛下!”程侍郎以额触地,叩首道:“陛下,此狱为工部监造,臣并不知。”
腰杆倒是笔直,语气也凛然。
顺帝见此人刚正,正命他即刻去工部找到建筑图纸,找到水道的出口时,夏青统领突然带着一个人出来:
“罪奴陆羡蝉已带到。”
这话一出,顺帝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叫人打起帘子,居高临下地看去。
年轻的女郎身着灰扑扑的囚衣,外面裹了一件夏青的外衫,满脸憔悴,每走一步,乌沉的镣铐就被拖出闷响。
见她屈膝行礼之际,冰冷的??黑铁摩挲着她莹白纤细的??腕子,一片通红,顺帝想起朝娘的话,便道:“来人。”
谢翎眸光动了动。
莫非真为了凤仪殿之事,亲自来处置陆羡蝉?可这陆羡蝉的户籍名碟是户部亲自签发,明面上她就是乐阳城商户,最多是误闯宫城,情有可原。
若是此路不通,便以永安侯府找到九小姐的名义,也不过是引得陛下越发疑心,抵了给他之前的承诺。
这么想着,谢翎上前一步:“陛下——”
“解开她的镣铐,再取一件披风来。”
皇帝的吩咐几乎与谢翎同时落下。
一阵沉默,唯有夏青手忙脚乱找钥匙,打开那刚刚锁上去的镣铐的声音,内官也很快捧来一件披风,裹住了陆羡蝉单薄的肩头。
这披风很是轻柔,陆羡蝉指腹擦过,发觉是上好的丝织,薄而不透,只为挡住她的身体曲线。
——皇帝这是在搞什么?难道是想给她一个体面再发落?
这种念头在她小心上前两步后,更是盘桓不去,然而万没料到,顺帝只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如今年岁几何?”
陆羡蝉诧异了一下,答道:“二十。”
“二十。”
顺帝闭了闭眼,二十年前的上元夜,正是朝娘决然离开的时候。
“生辰呢?”
他紧紧盯着陆羡蝉,神色越发冷峻起来。
若是临近年尾的生辰,便是说明朝娘不仅骗他,还在离开他的两三个月里,就将自己托付给另一个男人。
“民女的……生辰?”
陆羡蝉委实错愕了,下意识便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