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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笼中金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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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无情地戳破了这个事实。

谢翎身形凝在那里,喉结滚了滚,终究是强咽了翻涌的戾气:

“没有信任那就从现在开始信任!陆羡蝉,你看清楚自自己手中无刀无剑,无权无势,去那里只是自投罗网。”

他仿佛知道什么,又不愿意明言。但辛辣的否定本就难以讨人喜欢,陆羡蝉急急打断他:

“我这个人就是爱惹事,如果到时候引火烧身,难道谢七郎要赌上前程与谢家来保全我吗?”

“所以,让开!”

眼见她任性到几乎可笑的地步,浑身长满了尖尖的刺,要逼着他后退,离开——

谢翎再不能容她继续昏头昏脑下去,手掌像铁箍一样攥紧了她的手臂:“不要再胡闹了!跟我回去从长计议……”

长不了了。

陆羡蝉忍无可忍,不知是恐惧他所知道的事情,还是恐惧他这个人。她索性一口咬在谢翎的手上,就像当初相遇那样。

他要救她,她偏要走。

尖利的疼痛从指节上传来,并不十分用力,谢翎却觉出一种难以忍受的酸涨,不由微微一颤。

陆羡蝉便在此时挣脱了他,疾步飞奔向西边的阁楼,那里是女眷们的内宫,不得传召,谢翎也无法踏足半步。

在那些忽明忽灭的墙影里穿梭,像流水一样的时光,陆羡蝉心中陡然有种奇特的念头,驱使着她想要回头。

谢翎没有再追来一步,站在原地静静凝视着她,面容轮廓在幽夜里显得尤为深邃:

“倘若非要一个人向前走,才是你要的自由,那今夜就是我最后一次让步。”

“我不想威胁你,但苏令仪与陆灵还在长安城里。”

许是因为天子还在等他回去宴饮,他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身形渐渐隐入黑暗中,转身再也不见。

这也不叫威胁吗?

陆羡蝉又气又无言,想起刚刚那个吻,不禁抚上了唇瓣,望着月亮怔住了许久。

没有了重重阻拦,她很快找到位置。按照文不思给的提示,换上了宫人的服饰。

许是因为阖宫大宴的原因,金雀阁今夜值守并不严密,然而长霖殿灯火辉煌,此处却凄清冷寂,丝毫没有受宠妃嫔的待遇。

借着月色,勉强能看清朱红大门上金色的牌匾——金雀阁。

鹰隼都飞不出的宫墙里,竟还能有这处鸟笼般的存在。

她提着盒子,上前言明是陛下派来给花朝夫人送药的宫人,又出示了一张文不思给的通行令。

尽管出入金屋阁的通行令需要天子御批,但文不思给的是真货无疑。

那查验的宫女瞥着她皱眉:“你倒是眼生得很,过来与我验身。”

进个妃嫔寝宫,还要进一步验身?陆羡蝉忐忑地张开双臂,生怕被摸出那只药瓶,倏地那宫人似在她腰间摸到一个硬物,翻出来与她一看。

陆羡蝉一愣。

那是一方玄金色令牌,墨气凌厉的一个“谢”字,以朱砂嵌玉点缀,质感极佳。

在宣北门外,她见过朔风拿出来过,当时说的是“出入长安,不受管辖”。

可是,这是何时到她身上的?

那宫人眼神微妙地一变,竟是背着禁卫,不动声色地将令牌给她放了回去,平稳道:

“身份无误,进去吧。”

她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就被从两扇门的缝隙里推进去。阁中花团锦簇已然败落,显是多时疏于打理了。

庭中有株硕大的海棠树,斜斜挂着几个空鸟笼,废弃的药渣堆在窗下,似乎等着来来往往的人去踩。

推开门,虚掩的阁门里,守夜的宫人在屏风外打盹。

陆羡蝉将没用完的迷药在宫人鼻下一弹,提着裙子绕过了屏风行至榻前,借着昏暗的光,只见轻纱拂动,一个人影极为安静地躺在上面。

长发铺散于枕间,暑热的天,身上却盖了一床厚厚的锦被,只露出双手交叠于腹上。

双唇紧抿,面上青白晦暗,眉间郁色深浓,完全不似一个活人的模样。

陆羡蝉只看了一眼,心胆俱裂,双腿一软跌坐在榻边,膝盖磕在地上也不知疼痛。

喉间溢出哽咽:“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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