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镜湖抉择(沉默的祭品三)(1/2)
水影静立不动,示意她说下去。
“首先,”
柳潇右手握上又松开,像是在借这个动作凝聚思绪,也让自己的语气更加平稳,“情感负累会扭曲牺牲的本质。也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
“我最初同意作为‘桥梁’的前提,正是绝对的‘隐匿’。这确保了牺牲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外界的情感反馈或道德期望。
一旦前提被打破,知情者的感激、依赖,甚至是随之而来的、越来越过分的‘恳求’,就会转化为复杂的情感债务和潜在的精神胁迫。久而久之,他们的愧疚会变成感激,感激会变成期待,期待会变成要求,要求会变成理所当然。如果后面我不愿意再牺牲,愧疚甚至可能会转化为怨恨。”
说到这里,她微微摇头:
“一旦牺牲被公开并持续,它就会从帮助变成义务。而我所要承受的痛苦,也要在单纯的生理酷刑上,叠加‘必须履行义务’的精神凌迟。
这样彻底变质的牺牲,已经完全违背了我最初的决定。我不会接受一个已经被破坏的、失去了原本清晰边界的规则。”
“其次,我设定的次数上限,不是他们可以讨价还价的起点。”
“他们不会比我更清楚那七十二个小时里我要经历什么,也没有任何人能比我更了解我的承受边界在哪里。
一旦我在压力下随意更改了自己的设定和原则,就等于否定了之前所有的权衡,打开了无限妥协的闸门。那就说明我的原则其实是软弱可变的,所谓的理性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她看向投影中那些跪伏哀求的身影:“如果我今天因为五万个人的泪水做出了第一次让步,明天就可能会为了十万个人的绝望做出第二次让步,然后就是第三次,第四次……只要哀求足够凄惨,只要压力足够大,原则下限就可以被一再突破。
那么,我的‘有限牺牲’就会变成一个笑话,最终结果必然会滑向我自己早就否定过的‘无限牺牲’的结局。”
“我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柳潇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最后一丝因假设场景而引起的动荡抚平。
她的目光不再聚焦于水影或那些跪伏的幻影,而是投向祭坛投影上的那些刻痕。
“他们的恳求,源于对生存的渴望,这是生物本能,无可厚非。但解决生存问题的责任,终究应该落在他们自己身上,而不是永远绑定在一个特定个体无休止的痛苦上。
如果他们得知真相,并意识到长久的庇护将要出现危机以后,第一反应不是抓紧利用剩余的时间寻找出路、解决将要面对的困境,而是倾尽全力来求我这个‘救世主’继续承受痛苦……”
柳潇的目光沉静如水,“那恰恰说明,在之前获得的长久安宁中,他们并未积极寻找生路,甚至因为依赖‘上天’的庇护,而变得更加‘脆弱’。这样的群体反应,非但不能动摇我的决定,反而印证了我有限牺牲策略的正确性。
一直跪在地上等待他人拯救,说明他们可能已经丧失了自救的心气和能力。用我的周期性痛苦,去豢养一个失去韧性的群体,这违背了我给他们提供‘机会窗口’的初衷。”
“这样的群体,即使我为他们再多牺牲几次、十几次,换来更多的缓冲时间,大概率也只会让他们重复同样的模式——乞求、等待、再次面临危机。
我的痛苦,填补不了他们自身能动性的缺失;我的继续牺牲,只会进一步助长他们的依赖性和惰性,让整个群体更加脆弱不堪。那不是拯救,而是麻醉。”
“拯救,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无限给予,而是需要被拯救者自己伸出手……当然,伸手索要不算。”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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