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2)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夜游出宅,甚至走到了旧皇城根下!温行之用了手段,让她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
这让我心底的寒意更重。温行之在掩盖,他不希望任何人,包括三娘自己,知道她与那个“穴眼”产生了诡异的联系。
接下来几天,宅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表面上看,一切如常。黄爷的情况稳步好转,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昏睡,但醒来的次数多了,眼神也清明了不少,偶尔能认出老白和三娘,说几个简单的词。三娘身体慢慢恢复,但精神总有些恍惚,常常对着一个地方发呆,那晚的“噩梦”显然给她留下了阴影。
斌子和泥鳅得了我的叮嘱,绝口不提那晚出去的事,但两人明显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斌子,看温行之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戒备。
温行之则更加深居简出,除了定时给黄爷和三娘诊脉,几乎不出房门。但我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紧迫感笼罩着他。他房间里的灯亮到后半夜的次数越来越多,有一次我甚至闻到了一股比之前更浓郁的、带着血腥气的异香从门缝里飘出来,虽然很快又消失了。
他在准备着什么。那个陶罐,张教授的图纸,还有那个“甲壹”穴眼……所有这些,都指向一个即将到来的行动。
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他行动之前,搞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以及三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到那枚铜钱。它既然能感应到陶罐和“穴眼”的气息,或许也能对三娘身上的异常有所反应?
一天下午,趁着三娘一个人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盹,我悄悄靠近,假装给她披件衣服,手指“无意间”碰触到了她的手腕。
就在接触的瞬间,我胸口贴肉戴着的洪武通宝,猛地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却异常尖锐的刺痛!像是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与此同时,一股微弱但清晰的阴寒气息,顺着我的指尖,闪电般窜回,激得我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三娘在睡梦中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蹙了蹙眉,蜷缩了一下身体。
我猛地收回手,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那感觉……和接触陶罐、靠近“穴眼”时类似,但更加……“鲜活”?像是三娘体内,被种下了一颗阴寒的“种子”,或者……连接上了一条无形的“线”,而线的另一端,就通向那未知的黑暗!
温行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那晚的“施针稳住”,恐怕不仅仅是稳住那么简单!
这个发现让我毛骨悚然。三娘不是偶然被影响,她很可能成了温行之计划中的一部分,一个他自己可能都未必完全清楚的……“钥匙”或者“引子”!
就在我心神不宁,琢磨着怎么应对这越来越诡异的局面时,一直昏睡的黄爷,在一个傍晚,再次出现了异常。
当时老白正扶着他,喂他喝一点参汤。黄爷喝了两口,忽然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房梁,干瘦的手指向空中,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
“……井……龙……锁……开了……要……出来了……”
他的声音嘶哑扭曲,带着一种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东西。
老白吓得手一抖,参汤碗差点摔了。我和闻声赶来的三娘、斌子也都惊呆了。
“爹!爹你说什么?什么井?什么出来了?”三娘扑到床边,抓住黄爷的手,急切地问道。
但黄爷只是反复念叨着“井……龙锁……开了……”,眼神涣散,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嘴角溢出白沫。
“快去请温少爷!”老白急声喊道。
泥鳅连滚带爬地跑去叫温行之。
温行之很快赶来,他看到黄爷的状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迅速上前,检查黄爷的情况,手指搭上腕脉,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目光扫过我们。
“不知道啊,”老白带着哭腔,“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说什么井,龙锁开了……”
温行之的眼神猛地一凝,锐利如刀,他看向黄爷,又飞快地瞥了一眼窗外旧皇城的方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失控的惊怒!
“闭嘴!”他低声喝道,不是对我们,而是对床上依旧在胡言乱语的黄爷。他出手如电,数根银针瞬间刺入黄爷头顶和胸口的几处大穴,手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迅疾、猛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压意味。
黄爷身体的抽搐渐渐平息,胡言乱语也停了下来,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温行之拔出银针,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站在床边,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刚才那一番施为,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更消耗了他控制局面的耐心。
“他神智受损,偶尔会出现癔症,胡言乱语。”温行之转过身,面对我们,声音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以后他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必惊慌,立刻通知我。还有,让他绝对静养,不要再受任何刺激。”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他刚才那一瞬间的惊怒,却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井……龙锁……开了……
黄爷口中的“井”,是不是就是“九龙井”?“龙锁”又是什么?是指那九条锁住黄金棺的铁索?还是另有所指?“开了”?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温行之的惊怒,恰恰证明了黄爷的胡话,绝非简单的癔症!他触碰到了某个核心的秘密,一个让温行之都感到恐惧和紧迫的秘密!
事情正在彻底失控。温行之的计划似乎遇到了意外的干扰,而黄爷的呓语,像是一个最后的警告。
那天晚上,我做出一个决定。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再去一趟那个“甲壹”穴眼,就我一个人。我要看看,那发出那样的警告,又能隔着这么远,影响到三娘。
哪怕
子时再临。我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手电、火柴、一小捆绳子、柴刀,还有那枚紧贴胸口的洪武通宝。看了一眼三娘房间紧闭的房门,又望了望温行之那扇透出微弱光亮的窗户,我深吸一口气,如同夜行的狸猫,再次悄无声息地翻出了宅院,融入了沉沉的夜色。
这一次,我不是为了明器,不是为了好奇。
我是为了弄明白一个可能将我们所有人吞噬的真相。
旧皇城的轮廓在黑暗中如同匍匐的巨兽。我熟门熟路地来到西南角宫墙下,找到了那几块掩盖着秘密的青石板。
周围死寂无声,只有风吹过荒草的簌簌声响。
我蹲下身,用手拂开石板上的杂草和苔藓,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再次扑面而来。胸口那枚铜钱,开始持续不断地传来冰冷的刺痛感,比上次更加清晰、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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