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2)
拖拉机将我们送到了最近的县城。到了这里,一切都方便了许多。温行之立刻去联系了他在当地的关系,很快,我们被安排住进了一家条件好得多的招待所,换了干净的衣服,吃了顿像样的饭菜,伤口也由县医院的医生重新进行了清创和包扎。
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我甚至觉得之前在地宫里的经历,像是一场荒诞而恐怖的噩梦。
但胸口贴身放着的、那块从奥利维亚皮包暗袋里找到的、刻着“乔害我”的金属铭牌,以及温行之时刻不离身的那个三才封灵盒,都在冰冷地提醒我,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们在县城休整了两天。主要是等泥鳅和我的伤势稳定一些,以免路上出问题。温行之则利用这段时间,出去了几次,似乎是打电话联系西安那边,安排后续的事情。
两天后,我们坐上了返回西安的长途汽车。当汽车驶出车站,汇入公路的车流,看着窗外逐渐熟悉的北方平原景色时,归家的感觉才真正变得真切起来。
一路上,大家都有些沉默。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彼此之间似乎都隔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斌子和泥鳅偶尔还会斗嘴,但明显少了以往的肆无忌惮。三娘大部分时间都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温行之则一直闭目养神,但我知道他根本没睡。
我摩挲着口袋里那块冰冷的铭牌,奥利维亚临死前的绝望控诉,乔·波比的背叛,还有哀牢王陵中那超越理解的诡异……这些画面不断在我脑中交织。我们带回了“药”,但真的能救黄爷吗?这药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未知?
几天后,长途汽车终于颠簸着驶入了西安城。熟悉的灰墙古城,喧嚣的人流,弥漫着历史尘埃和现代烟火气的空气……我们,终于回来了。
汽车站外,已经有车在等我们。是黄爷手下另一个得力伙计,叫老白,一个平时不太起眼、但办事稳妥的中年人。他看到我们这副模样(虽然换了衣服,但脸上的疲态和伤痕依旧明显),也是吃了一惊,但什么都没多问,只是默默地将我们请上车。
车子没有回我们平时落脚的大杂院,而是直接驶向了黄爷养病的那处隐蔽宅子。
宅子还是那个老样子,青砖灰瓦,朱漆大门紧闭,透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安静。但不知为何,这次回来,我感觉这宅子似乎比我们离开时,更多了几分阴郁和沉寂。
老白上前叩响门环,三长两短。过了一会儿,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警惕的脸,看到是老白和我们,才将门完全打开。
我们快步走进宅子。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平时打扫的伙计都没见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腐朽的气息?
“我爹怎么样了?”三娘一进门,就急切地问开门的那个伙计。
那伙计脸色不太好看,低声道:“三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黄爷他……情况不太好,这几天昏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喂药都困难了……”
三娘脸色瞬间煞白,也顾不上我们,快步朝着内院黄爷的卧房跑去。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沉,连忙跟了上去。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黄爷的卧房外。还没进门,就闻到那股中药味和腐朽气息更加浓重。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三娘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呼唤:“爹……爹……我们回来了……药找到了……”
我们轻轻推门进去。卧房里光线昏暗,窗户紧闭,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黄爷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露在外面的脸颊深陷,肤色是一种不祥的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比起我们离开时,他显然更加消瘦,气息也更加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一个负责照料的老妈子站在床边,偷偷抹着眼泪。
看到黄爷这副模样,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斌子和泥鳅眼圈发红,死死攥着拳头。我鼻子也是一酸。
温行之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黄爷的状况,又探了探他的脉搏,眉头紧紧锁起。
“温少爷,药……”三娘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温行之,眼中充满了最后的希冀。
温行之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从怀中,取出了那个一路贴身保管的三才封灵盒。
玉盒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当温行之准备打开盒盖时,他的手,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小小的玉盒之上。
这里面装着的,是我们用命换来的,最后的希望。
也是……最终的未知。
卧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昏黄的油灯光晕摇曳,将我们几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长变形,如同不安的鬼魅。浓重的中药味和那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与从温行之手中玉盒隐隐透出的、冰冷的异质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温行之的手上,盯着那个决定黄爷生死的三才封灵盒。
温行之的手指修长而稳定,但在他准备掀开盒盖的那一刹那,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指尖有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那不是恐惧,更像是一种……面对未知的极致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轻轻掀开了玉盒最外层的盖子。
没有预想中的异香扑鼻,也没有邪气四溢。玉盒内部,是第二层结构,由一种半透明的、类似水晶的材质构成,隐约可以看到其内封存着一小团暗沉、近乎黑色的絮状物,正是我们从地仙魔芋花心剜下的部分。那絮状物在油灯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活物般的微弱蠕动感,核心处,一点极其微小的金芒,如同沉睡的眼眸,偶尔闪烁一下。
当玉盒开启的瞬间,卧房内那盏本就昏暗的油灯,火苗猛地剧烈摇曳了几下,颜色似乎都黯淡了一丝。靠近玉盒的人,包括我,都感到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这就是地仙魔芋?”三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看着盒中那团诡异的事物,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挣扎。这邪异的东西,真的能救她父亲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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