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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3章 我叫老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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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文哲,你也可以叫我,老狼!

喉咙里涌上腥甜时,我正盯着天上的血月。

它暗得只剩一点微光,像学三年级那个夜市,妈妈给我买的棉花糖灯。

糖丝化在舌尖是暖的,可灯芯快灭时,凉丝丝的糖汁会粘在手指上,风一吹就硬成壳。

“咳——”

一口血砸在石板上,红得刺眼。

意识像被狂风卷着的碎纸片,飘回那个摔碎了所有温暖的晚上。

爸爸红着眼眶把结婚证摔在茶几上,玻璃碴子溅到我脚边,他吼“过不下去就离婚”时,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

妈妈扑过来把我搂进怀里,她的眼泪比爸爸的吼声更烫,砸在我头发上,发颤的声音裹着哭腔:“儿子乖,等妈妈在南方稳定了,就来接你。”

我攥着她的碎花裙衣角,指节都泛白了,哭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反复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她没具体日子,只一遍遍地拍我的背,“很快,很快”。

那天我把她送我的草莓糖揣在兜里,糖纸都磨破了,也舍不得吃。

那是她发工资后买的,“吃了草莓糖,就不难过了”。

可“很快”成了最漫长的等待。

半年后,妈妈没回来,爸爸领回了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她就是我的继母,第一次进家门就把我的书包扔在满是灰尘的墙角,踩着我的课本冷笑:“一个拖油瓶,还想读书?不如早点出去打工给家里挣钱。”

我蹲在地上捡书,语文课本的封面被她踩出个黑印,里面我画的“妈妈”两个字,正好被鞋跟碾得模糊。

爸爸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烟雾绕着他的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从那天起,我的作业本上再也没出现过“妈妈”,甚至不敢在梦里喊她——怕被继母听见,又要罚我跪在搓衣板上到天亮。

我开始偷偷攒钱。

早餐只买一个五毛钱的馒头,中午把学校发的营养餐省一半带回家,周末就去捡塑料瓶卖钱。

那些皱巴巴的毛票被我塞在床板下的缝隙里,每次摸一摸,都像摸到了去南方的车票。

三个月后,我攥着凑够的五十块钱,在车站买了张去妈妈城市的站票。

长途汽车晃了十几个时,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树一棵接一棵往后退,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妈妈在等我,妈妈会接我走。”

我把那张画了“全家福”的纸揣在怀里——是我在课堂上偷偷画的,我、爸爸、妈妈,还有一只歪歪扭扭的狗,我想把它送给妈妈,告诉她“我很乖,没有给别人添麻烦”。

可南方的雨,比北方的冬天还冷。

我站在妈妈住的区门口,雨水打湿了我的校服,冷得我牙齿打颤。

就在这时,单元楼的门开了,妈妈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撑着伞走在她身边,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妈妈抱!”女孩搂着妈妈的脖子笑,声音像刚剥开的奶糖。妈妈低头时,眼睛弯成了月牙,那种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攥着全家福的手突然松了,纸被雨水泡得发皱,上面的“妈妈”两个字,慢慢晕成了一团墨。

我看着他们走进便利店,男人给女孩买了热乎的关东煮,妈妈把鱼丸吹凉了喂到她嘴里,笑着“慢点吃,别烫着”。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她的“稳定”是有了新的家,她的“接我”只是哄我的话。

我像个多余的影子,站在他们的幸福外面,连喊一声“妈妈”的资格都没有。

回到家后,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继母放在抽屉里的安眠药还在,她总“睡不着就吃两片”,我倒了满满一杯凉水,把整瓶药片都吞了下去。

喉咙里发苦的时候,我想,这样是不是就能见到妈妈了?

是不是死了,就不用再做别人的“拖油瓶”了?

再醒来时,我躺在一张冰凉的办公椅上。

面前的红木办公桌后,坐着个穿白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周身的威压像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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