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鲸歌终章（1/2）
磐石燃烧暗金之力为小七续命时，夜魇感知到弥迦意识碎片在污水池深处发出断续求救。织渊碎片操控纳米集群发动总攻，幸存者们自发筑起人墙。
濒死的小七突然睁眼，碧绿猫瞳倒映出数据洪流：“它在...教我怎么...吃掉织渊...”
林夜意识于深渊中苏醒，冰冷指令响彻战场：“夜魇，准备执行最终协议——鲸落。”
磐石的手掌覆盖在小七冰冷的身体上，最后一点微弱的暗金光芒如同风中的烛火，艰难地跳跃着。
每一次光芒的闪烁，都从他巨大的身躯中抽走一分生机，土黄的眼瞳愈发浑浊，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带出更多带内脏碎块的血沫。
这渡过去的不是力量，是生命本身剥离的碎片，是守护者燃尽自己的余烬，只为在少女熄灭的魂火旁，多续上一缕微温。
“滴答…滴答…”
污水池深处，那巨大破损结构中，暗红脓液滴落的声音，在死寂中如同催命的鼓点。粘稠、冰冷，每一次落下，都仿佛敲在幸存者们绷紧欲断的神经上。飘荡的暗红光点（失序的纳米集群）在浑浊的空气中缓缓沉浮，像无数窥伺的恶魔之眼，暂时蛰伏，却随时可能被重新点燃。
夜魇单膝跪在狼藉的焦黑地面上，右臂的伤口深可见骨，金红色的血液混着粘稠的污迹不断滴落，在身下积成一滩刺目的暗色。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强行催动最后龙力的反噬在体内疯狂肆虐，如同无数烧红的刀片在脏腑间搅动。赤金的瞳孔深处，狂怒的火焰已烧成了灰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要将血肉骨骼都碾成粉末的沉重疲惫。林夜的意识彻底沉寂了，仿佛沉入了意识海的最深处，冰冷无声。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此刻只剩下兽性本能的喘息，以及对那滴答声无法言喻的憎恶。
他赤金的竖瞳，死死盯着磐石掌下小七惨白的面孔。那张总是带着点警惕和狡黠的脸，此刻了无生气，像一尊破碎的瓷偶。夜魇的喉咙里滚过一阵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愤怒？或许有。但更多的是空茫。杀戮带来的是更多的死亡，毁灭之后是更深的污秽。这无休止的循环，意义何在？
“娘…我怕…”角落里，一个被妇人死死搂在怀里的孩子发出细若蚊蚋的呜咽，小脸埋在母亲沾满污垢的衣襟里，瘦弱的肩膀不住地发抖。妇人粗糙的手颤抖着，徒劳地想捂住孩子的耳朵，隔绝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滴答声，她自己的眼中也只剩下被恐惧冻结的空洞。几个还能动弹的幸存者蜷缩得更紧，眼神呆滞地望着喷涌着污秽烈焰的破口和飘荡的暗红光点，绝望如同粘稠的沥青，灌满了整个空间，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波动，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次明灭，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污水池的污浊和沉淀池的绝望，狠狠撞进夜魇近乎麻木的意识深处！
不是声音，不是图像，是一种纯粹意念的碎片，带着无法形容的冰冷、痛苦和……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挣扎的求救！
“…锁…住…它…”“…核心…污染…扩散…”“…平衡…失衡…核心…危…”
信息残缺不全，支离破碎，却带着一种夜魇熟悉的、属于明黑城那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捉摸的意志——弥迦！
这缕意识的碎片并非来自外部，而是仿佛从污水池那污秽的深渊最底层，穿透厚重的污染和黑暗，艰难地渗透上来！它的源头，似乎就在那巨大破损结构深处，那被炸开的、曾经闪烁着净化单元银光的破洞附近！弥迦的意识碎片，如同被蛛网缠绕的飞蛾，正在那污秽的巢穴里痛苦挣扎！
夜魇赤金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头顶，瞬间驱散了部分沉重的疲惫和空茫！弥迦！它还在！而且，它正被织渊的污染核心死死纠缠、吞噬！它在求救！这缕意识碎片传递出的，不仅仅是求救，更是一种指向性的信息——锁定织渊碎片，阻止污染彻底扩散弥合，否则平衡崩溃的灾难将远超明黑城！
“吼！”夜魇猛地抬头，喉咙里爆发出低沉的咆哮，试图将弥迦的警示传递给磐石和其他人。然而，他受创的精神和沉寂的林夜意识，根本无法支撑有效的精神沟通。咆哮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只引来幸存者们更加惊恐的目光。
仿佛是夜魇这声咆哮触发了什么，又仿佛是弥迦意识碎片浮现的波动惊扰了蛰伏的猎手——
污水池深处，那堆扭曲的管道残骸中，一点微弱却无比顽强的暗红光芒猛地一闪！如同深渊恶鬼睁开了独眼！
呜——！！！
刺耳到足以撕裂灵魂的高频嗡鸣毫无征兆地爆发！沉淀池内所有飘荡的暗红光点（纳米集群）瞬间由无序的飘浮转为狂暴的爆射！它们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疯狂地朝着那点暗红光芒汇聚！眨眼间，一道凝练、粘稠、散发着浓郁织渊污染气息的暗红能量束，如同苏醒的毒龙，从那堆残骸深处暴射而出！目标并非夜魇或磐石，而是直指被磐石护在身下、意识濒临消散的小七！
这道能量束阴毒无比，它避开了磐石守护的正面，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在空中诡异地划出一道弧线，绕过磐石庞大的身躯，精准无比地噬向小七毫无防备的眉心！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远超之前所有的攻击！这是织渊碎片在遭受重创后的反扑，目标直指与弥迦网络链接最深的小七，意图彻底抹杀这个关键的感知节点！
“不！”磐石目眦欲裂，他想移动身体去挡，但燃烧生命输送暗金余烬的他，身体沉重如灌铅的山峦，根本无法做出有效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代表灭绝的暗红毒蛇噬向少女的额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挡住它！”
一声嘶哑却决绝的咆哮，从一个蜷缩在附近的、断了一条胳膊的汉子口中吼出！他脸上还残留着泥土和血污，眼中却爆发出困兽般的凶光！没有丝毫犹豫，他竟猛地从藏身的滤罐残骸后扑了出来，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狠狠撞向那道噬向小七的暗红能量束的侧翼！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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