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原来如此(1/2)
“沈砚辞”三字一出现,瞬间驱散了苏慕昭脑海中盘桓多日的疑惑与不安。
这声呼唤并非经她唇齿吐出,而是从内心最深处、前几日的记忆之中,爆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咆哮——
而后,不过瞬息,天旋地转。
码头上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人群因官差围堵而起的惊恐嚷嚷、
沈千山紧蹙眉峰间凝着的愠怒、
唐紫嫣攥紧锦袖下透出的紧绷、
圆慧大师垂落念珠串上悬着的凝重……
苏慕昭眼前,所有鲜活景象骤然褪去原色,化作一片片碎片,顺着记忆疯狂倒卷,似要将她拽回几日前的片段里。
未等她稳住心神,另一幅潮湿腥咸的画面已径直砸进她的识海。
那是前几日的白日,同样是一座依水而建的码头。
眼前,在一个布置粗糙的警戒圈外,身着旧粗布襦裙、戴斗笠的“秦时安”正混在人群中。
她一边佯装看热闹查探账房现场,见门的锁具完好、窗下泥土含潮气与石灰粉;
一边引盯梢自己的人现身,过程中还因“踩差役皂靴”遭质疑,被指与码头“水鬼”勾结。
关键时刻,素衣锦袍、持“巡案司探查”木牌的沈砚辞现身,谎称“秦时安”是自己擅长观微的助手“阿昭”为其解围。
人群散后,二人“坦诚”身份,苏慕昭才知晓沈砚辞是查码头失踪案的巡案司官员,随即,两人“友好”地交流了一下探查到的发现。
“秦时安”提出,账房后墙泥土中的石灰粉或是指向墙后的水道,
沈砚辞随即带她找到后墙松动青砖,撬开后发现通暗渠的洞口。
二人入洞后找到账房先生的铜扣,推断凶手从暗渠乘船逃离,
顺便还商定下一步沿江查三更前后异常船只、询问船工目击者的计划……
记忆到这里骤然中断。
准确来说,是像被人用锋利的剪刀从苏慕昭的生命时间线上齐齐剪断,连半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以至于几日前清晨醒来,苏慕昭根本想不起要查的是这水鬼案,为何去码头,更想不起曾有这么一个持巡案司令牌的沈砚辞,认她作“助手”,与她一同查过暗渠、发现过铜扣……
原来如此。
苏慕昭垂在袖中的指尖轻轻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是他!
定然是沈砚辞抹去了自己的记忆!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浮现,苏慕昭的胸腔里便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怒火,顺着血脉冲上头顶,几乎要冲破喉咙,让她当场失态。
可下一息,一股更深沉刺骨的寒意裹着被刻意愚弄的屈辱兜头浇下,将那簇即将燎原的怒火浇得只剩冰冷灰烬。
不对。
若沈砚辞真想让她彻底退出水鬼命案,大可直接抹去她所有与案件相关的记忆,让她连“码头查案”四字都想不起。
他何必偏偏只抽走与他相遇、一同查案的这一段?
这般精准到苛刻的“留白”,不像灭口,也不像让她彻底出局。
反倒像一句无声的警告,或是一场早已布好的局,等她今日重新踏足码头,自己撞进这张网里。
或者说,这根本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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