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下午,安管家捧了二百两银子送到俞珠面前。
除此之外,还有装了九宝的喜箱。
喜箱不大,长约一尺半,宽一尺。是枣红木的,上头雕着百年好合的字样。两边各有一个穿肚兜的娃娃,捧着中间的喜字。
里头,是金子做的剪刀,算盘,如意,梳子等九宝。都是对新婚后女主人的祝愿,做工精巧。九宝加起来掂量却不过二两,而且做得小,日后有什么难事,用起来也方便。
俞珠把喜箱压在大檀木箱子底下,上头用几匹红布盖住。
这个箱子里,放着布匹,鞋子,衣裳这样的寻常物件。都是过日子能用到的。另一个箱子,压了四床被子。都是新打的棉花,还有一床蚕丝的,里头掺了鹅毛。冬天盖起来暖和极了。其实要说暖和,还是动物皮毛的褥子。厚厚的,铺一层盖一层,又软乎又暖和。
库房里这样的好东西不少,兔毛的,羊毛的,乃至狐狸毛的褥子应有尽有。
只是俞珠没有资格进库房拿东西,她有心给薛凝霜多压几箱。可王妃已经赏了二百两银子,再要求就显得脸皮太厚了。
俞珠只能作罢,从自己的金库里搜罗着。
最后又被她搜罗出两套头面,两对珐琅彩金镯。
她忧心忡忡,把值钱的物件都放在箱子最底下,
从上头看除了那两套头面都是最普通的陪嫁。
俞珠舒了口气,又翻出自己存下的银票。
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五百两。
光是过年,晋王给她发的红包就有四百两。
兰溪在一边收拾东西,看俞珠珍重地把银票褶皱的边角抚平。依依不舍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放进了袖子,预备着婚礼时一起带过去。
她忍不住劝,“小姐。要不咱们留下点,以后也好应急。”
俞珠合上柜门,心痛得指尖都在颤抖。
“不用了,这些银子也够用。银票,就拿给娘吧。家里用得上,省得她发愁。”
是了,下个月十二是薛凝霜的好日子。俞珠去吃喜酒,还要趁这个机会见一见自己的母亲。
两个弟弟,一个十岁,一个四岁。
一个要找先生,一个到了启蒙的时候。
俞父的仕途肯定是走不通了,只能寄希望于两个弟弟。
家里都指着俞父那点子俸禄过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到用钱的时候,俞母总要拉下脸面出去借钱。何况,自己进王府的时候。俞母把家里能用的银子都换成银瓜子好让俞珠打点了。
俞珠想起家里的难处怎么能不焦心。纵然舍不得,也咬咬牙都舍了出去。
兰溪忍不住心疼,俞母总说俞珠顽劣,其实俞珠是最懂事的。
更何况,俞珠哪里是顽劣。十五六岁的少女,有几个能坐得住的?
又不是王妃。
兰溪想起王妃严肃的脸,赶紧把自己的想法压了回去。
她帮着俞珠收拾好箱子,预备叫小全子抬到薛府上去。
俞珠嗓音低哑温柔,细细交代。
“兰溪,你跑一趟。小全子到底是半个男人,有些话不方便说。你告诉凝霜,贵重的东西都在箱子底下。以后有难处,这是她立命的根本。就是枕边人也不能知道。”
兰溪应了声,“小姐你想多了,没出息的男人才用女人的嫁妆呢。”
俞珠嘁了声,“话是这样说,骗了嫁妆的男人少?远了不知道,就拿近了说。我舅舅,你哥哥,谁日子过不下去了最先打的不是枕边人陪嫁的主意。女子心软,唉声求一求,日子总要过下去。谁身上分文不剩了还会昭告天下不成?”
俞珠吧嗒一声盖上箱子。
“我说这话,其实也不指望她能全听进去。只是希望,别那么早就把底交付给人家。”
兰溪看她深深沉沉的样子,在俞珠跟前坐下。伸手去挠俞珠的痒痒肉,不多时两个人就笑作一团。
俞珠哈哈个不停,“别闹了,别闹了,我要喘不过气了!”
兰溪停下手,见俞珠笑得发丝散乱,脸颊飞上红晕才觉得有了点生气。
“小姐啊小姐,你才十七,忧心忡忡活像个小老太太。就是老太太也没有这么沉的心思呢!”
俞珠支起身子,粉腮玉面,笑吟吟道:“我才不是老太太呢!这叫天晴修水路,无事早为人。这可是夫子教我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小老太太,真是无礼。”
兰溪只笑,不与俞珠辩觜。
“对对对,小姐书读了没两年,道理却是一箩筐。小的佩服佩服。”
打闹了一阵,东西都准备好。兰溪叫来小全子,要了辆马车往薛府去。
接下来的几天,王妃传了令,不用行礼。所以俞珠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到了第六天,王妃院子里叫了大夫。
外院洒扫的丫鬟传着消息,兰香也去打听了一阵。
今个早上,寿姑姑发现王妃还是睡不醒。倦怠极了,只能喝下点米汤。平常爱吃的小炒也没什么胃口,人瘦了一圈。
寿姑姑担心是什么害了病,赶紧叫了大夫来。
赵大夫在王妃的手腕上搭上丝帕,然后将指头搭在尺脉上,细细感受了一番。
指下圆滑,如珠走盘,却不流利,淤堵难行。似女子葵水将至。
赵大夫问了日子,寿姑姑略一思索,道:“王妃的葵水早该来了,如今已经推迟快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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