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因着穿了纱衣,俞珠第二日起来嗓子就像含了麦芒,时不时刺痛起来。她知道自己这是染了风寒,便背过身怕过给晋王。
说话间都是顿哑。
俞珠捏着嗓子,唤了两句兰溪。
“我怕是病了,你去厨房要些姜醋。和水兑了,在屋子里撒一撒。王爷还没起身,你进去叫他。我去偏房,回头记得让药房熬些药给王爷预备着,”
兰溪见她话都说不清楚,赶紧端来热茶给俞珠润喉。又找了件厚衣裳叫她披着。
如今虽说是春天,可真二八经热起来得到清明后。
俞珠昨晚那一折腾,可不是着了凉。
她知道俞珠心里的担忧,便道:“小姐放心吧,我一定都安排妥当。”
俞珠才点点头,去了偏房。叫兰香去药房拿药,自己则小口的抿着粥。热热的米粥一下肚,俞珠才觉得四肢有了点力气。
那头,兰溪拢起床帘叫晋王起身。
随即端来热水好叫他漱口。晋王洗好手脸才问道:“你家主子呢,平日里最是爱睡的,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没影了?”
兰溪道:“小姐着了风寒,怕过给您。这会子在偏房呢。”
晋王想到昨晚上俞珠清冷的模样,风刮得那样大,美则美矣风寒确实在所难免。
他不由得好笑:“她倒是仔细,就是真过给我了,也不会怪她的。”
想了想,晋王吩咐:“别自个儿瞎捉摸用药,回头我让大夫来看看。”
药房虽然常备着药方子,毕竟是随大流的。
千人千相,还是得大夫仔细诊断过再说。
晋王怕俞珠嫌麻烦,自己喝点药,闷出汗就算完事。却不知风寒这样的病症最忌讳的就是不除根。以为好了,其实内里病症还在,回头一受风,反反复复折腾人。
所以他仔仔细细的交代。
“你家主子今天用了什么药几次药,回头叫桂嬷嬷支会我一声。”
兰溪应是,恭维着晋王:“王爷对我们家小姐真好。”
临走时,晋王瞧见俞珠乖巧的坐在偏房喝粥,
小脸白的像纸,也不知她的风寒害在何处。
晋王想着,待休沐要带俞珠出去好好放放风。
俞珠因着嗓子疼,早上只用了一碗米粥。如今白天的时辰长,晋王走时天都亮了。从前可都是黑压压的。
用过早膳,王府的大夫就来了。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开的也是寻常药方。
最让俞珠开心的是,染了风寒,去杜嬷嬷那挂上牌子,就有几天的时间休假。不用去请安也不用侍寝,可以睡到自然醒。
俞珠想到这心里就止不住的乐,连嗓子都不是那么疼了。到了中午的时候,王妃那送了一盒子鹿茸来。
这东西热性,吃上一片什么风寒都冲的差不多了。
王妃还特意交代了,让她磨成粉,少用一点,省得流鼻血。
俞珠自然是美滋滋的收下了。
那头,钱婉徽慢悠悠剥着一盘葵花籽。剥好了就塞进小葵的嘴里。纤纤玉指上一点艳色的蔻丹,葱段一样的指头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小葵已经没了说话的能力,不像从前能低头唱几句吉利话,只能一个劲往钱婉徽手边蹭,好叫她摸摸自己的脑袋。
钱婉徽自然不会拒绝。
她爱怜的抚摸着小葵的脑袋,鲜艳的羽毛在她的指头下支棱起一小簇。小葵在她的抚摸下,高兴地转圈。
今日王府一切太平。俞侍妾告病休息,孙侍妾也还在病中。
整个王府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寿姑姑站在一边,提起俞珠已然转了风口。
“俞侍妾昨个才收了镯子,今个就告病,是个懂事的,心地也不坏,您可以收用。”
钱婉徽兴致缺缺,知道这是俞珠故意给她的机会。
这算得上是她们达成合作后的第一次共赢吗?
寿姑姑接过连翘递来的云白色绢裙,劝道:“王妃,王爷喜欢鲜亮点的颜色。您还这么年轻,红藤杖有些老气了。”
钱婉徽低头,瞥见自己的袖口,颜色略深,介于红色与紫色之间。
老人说,女儿会情不自禁向母亲的喜好靠拢。钱婉徽从前不信,如今看来,这红藤杖正是宋氏喜欢的颜色。
在家里时总觉得宋氏过分严苛,严苛到有点不近人情。所以自己与她并不亲近,却还是按着宋氏的要求日复一日磨练自己。可如今看来,竟是连宋氏的半点真传都没得到。
自己比她曾经的经历来说,甚至简单不少。
听寿姑姑说,奶奶没过世时,宋氏没落过一天请安。晴风雨雪,就连手底下的姨娘都可以休息,宋氏却没有偷懒的机会。
钱婉徽又抬头看。
院子里的石榴树高大,枝枝蔓蔓延伸出去,石榴树的叶子一簇簇的,看上去喜人的紧。
到了开花的时候,更是红似蒸腾的火。
再到挂果,枝条都会被果子缀得弯弯的。
多子多福,在皇室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寓意了。
钱婉徽收回目光,落在云白色的绢裙上。
“那就换上吧。”
这晚,晋王终于久违地来到她的院子。
钱婉徽面上是柔柔地笑,她低着头,纤纤玉指揉捏晋王劳累了一天的肩颈。又替他解开发髻,用牛角梳的钝齿好好梳了几十下。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之前的事。
钱婉徽像例行公事一般汇报王府的各种情况。
“俞侍妾和孙侍妾的病我都差人去看了。孙侍妾好得差不多了,最多后天就可以伴驾。俞侍妾的风寒严重些,今个吃了两贴药,嗓子依旧痛。挂了病假牌子,说是要休息四五天呢。”
“还有,管家今天来问。宫里赏赐了十八匹布。有四匹苏州来的流光锦,还有四匹蜀锦。剩下的有两匹云锦,两匹香云纱,六匹天香绢。都在库房了,您看看怎么分的好?”
晋王想了想道:“云锦蜀锦贵重,都属于王妃的用度,自然是要给你留着的。流光锦便分她们一人一匹。马上天热了,要做夏天的衣裳。天香绢就一人两匹,其他的先放在库房吧。”
钱婉徽应下,晋王捉着她的手。只觉得手下肌肤滑腻的紧,不由得多揉了两下。
他抬眼看,见钱婉徽眼下两片浅浅的乌青,就知道她这两日定然没睡好,心里泛起几分怜惜。
晋王将钱婉徽搂进怀中,叹息道:“这两日辛苦你了。”
钱婉徽闭上眼,道:“能为王爷分忧是妾身的荣幸,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见时机到了,连翘吹灭蜡烛,把时间留给钱婉徽和晋王。
成婚多日,钱婉徽心中对晋王的柔情蜜意已被冲淡许多。
她深知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大逆不道,可她也同样深知自己和晋王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谁也不肯交付真心。
未嫁时,宋氏教导她。夫君就是她的天,为她遮风挡雨。而她自然要一切以夫君为先,做好贤内助,管理好后院。
钱婉徽忍不住想,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也是这样吗。
分工合作,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时时刻刻揣度夫君的心意?
钱婉徽不知道,她又不是平头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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