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知否荣飞燕20(1/2)
林噙霜停下手中活计,抬眸看向女儿。
烛光在她眼底跳跃,将惯常的柔媚情态涤去,显出一种罕见的清明与冷静。
她起身,款步走到墨兰身侧,接过那支珠钗,指尖轻巧地将其簪入女儿乌黑的发间。
动作徐缓,声音压得低柔,却字字清晰,如同珠玉落在冰面上。
“我的儿,你只看到了齐国公府表面的光鲜。”
她拉着墨兰在绣墩上坐下,母女二人身影在墙上投出亲密的依偎。
“齐国公府门第是清贵,可里头是个什么光景?
那位平宁郡主,是何等厉害人物?
规矩体统看得比性命还重,整个后宅握在手中,针插不进,水泼不透。
做她家的媳妇,晨昏定省是半点错不得,行止坐卧皆在婆母眼皮底下,动辄得咎。
那样的日子,锦衣玉食又如何?不过是镀金的笼子罢了。”
她轻轻摇头,目光悠远,仿佛看透了无数高门内院的悲欢。
“至于其他公侯府邸……表面自是锦绣成堆,烈火烹油。
可内里呢?嫡庶纷争,妯娌倾轧,婆媳较量,哪一处不是暗流汹涌?
新妇进门,上要侍奉层层长辈,中要周旋各房心思,下要提防底下人眉眼高低。
一日十二时辰,怕是十个时辰都要耗在这些纠葛算计里。
若再遇上个不省心、房里早有人的夫君……”
林噙霜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过来人的苍凉。
“那般光景,便是穿戴着绫罗绸缎,吃着龙肝凤髓,心里头……也是浸在黄连水里的。”
她这番话,看似在剖析荣飞燕的婚事,字字句句却都敲在墨兰的心坎上。
亦是她自己半生挣扎求存换来的血泪见识。
她何尝不明白,荣皇后为妹妹选的这条路,有多么稳妥、多么难得?
那样清正的门风,简单的人口,可靠的夫婿,深厚的圣眷……
几乎是女子姻缘中最上乘的格局。
她也曾暗暗渴望,她的墨儿能有这般福气。
不必在复杂腌臜的后宅里耗尽心力与青春。
可这念头只是一闪,便被更冰冷的现实压下。
盛家的门第摆在这里,一个五品文官之家,根基尚浅。
墨兰又是庶女,这身份在真正的勋贵世家眼中,便已隔了重重山岳。
能高嫁的机会本就寥寥,每一分都要靠她们母女苦心经营,奋力去争、去抢。
永昌伯爵府的梁晗,已是她们眼下能够得着。
并且有几分把握去攀附的,最好、也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了。
林噙霜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回女儿姣好却犹带稚气的面容上。
心中暗叹,语气却更加柔和坚定。
“荣皇后那般人物,深谙世情人心。
她为妹妹择的,不是最眩目的,却定是最安稳、最能让妹妹舒心顺意过一辈子的。
这份眼光,这份心意,才是真正贵重难得。
墨儿,你要记住,日后看人看事,须得拨开那层锦绣幔子,瞧见里头实实在在的冷暖,才不算走眼。”
墨兰怔怔地听着,母亲话语中描绘的那些高门内的逼仄与酸楚。
与她素日向往的富贵风流截然不同。
像一盆冰水,让她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下来。
她似乎开始明白,那令人艳羡的好亲事背后,原来藏着这许多她从未想过的沟壑与代价。
而自己眼前的路,似乎也在母亲这番剖析下,显得愈发清晰,也……愈发逼仄现实了。
她看着墨兰渐渐凝神思索的脸,继续说道。
“反观狄家,门风简净,人口简单。
狄将军与夫人都是明理宽厚之人,不重那些虚文缛节。
更紧要的是,狄咏是嫡子,却非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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