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血斗笼初战(1/2)
奎老五的“场子”并不在西城那些明显的地下赌坊或酒馆里。
按照老蝰蛇给的模糊方位和刀疤汉子情报里的暗示,林小骨在第二天深夜,穿行过一片比臭泥巷更加破败、近乎完全被废弃的棚户区。最终,在一堵看似普通的、糊满烂泥和涂鸦的夯土墙前停下。
墙上有一道几乎与墙体颜色融为一体的、不起眼的裂缝。裂缝旁,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迹的颜料,画着一个指甲盖大小、歪歪扭扭的“鼹鼠”图案。
林小骨伸手,按照特定节奏,在裂缝旁的墙面上叩击了三长两短。
片刻沉寂后,裂缝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窄缝。一股混合着汗臭、血腥、廉价烟草和亢奋叫喊的热浪,混杂着地底特有的阴湿霉味,扑面而来。
门内是一片昏暗,只有远处隐约的火光和晃动的人影。
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瞎了一只眼的汉子堵在门口,仅剩的独眼如同毒蛇般上下打量着林小骨,尤其是他腰间那柄毫无特色的黑铁短刀。
“新面孔?谁介绍的?”独眼汉子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刀疤脸。”林小骨压低声音,说出鬼市上那个摊主的特征。
独眼汉子似乎知道这个人,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规矩懂吗?进场费,五枚虫钱。想上台,另说。”
林小骨默默从皮囊里数出五枚虫钱,放到对方掌心。
独眼汉子掂了掂,侧身让开:“进去吧。看台随便找地方,别惹事。想找死的话,去那边找‘疤鼠’报名。”他用拇指朝通道深处一个更昏暗的角落撇了撇。
林小骨侧身挤进窄缝,身后的暗门随即悄无声息地合拢,仿佛从未开启。
通道向下倾斜,两侧墙壁是粗糙开凿的岩石,挂着凝结的水珠。空气越发浑浊闷热,远处传来的喧嚣声也越来越清晰——那是野兽般的咆哮、疯狂的呐喊、歇斯底里的咒骂、以及钝器撞击肉体的沉闷声响,还有骨头断裂的脆响。
走出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却又更加压抑。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经过粗糙扩建的地下洞窟,呈不规则的碗状。中央是一个用粗大原木和锈蚀铁链围起来的、直径约十丈的圆形场地,地面铺着厚厚一层混杂了暗红污渍的沙土。那就是“血斗笼”。
笼子周围,高低错落地分布着几十个简陋的“看台”——有的是凿出的石阶,有的是胡乱搭建的木架,还有的直接就是坑洼不平的地面。此刻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大多衣着破烂或肮脏,眼神中充满了麻木、狂躁或贪婪。他们挥舞着拳头,嘶吼着,将手中或多或少的虫钱押注在自己看好的斗士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汗臭味。
林小骨找了个靠近边缘、相对不引人注意的石阶角落坐下,兜帽依旧拉得很低,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场中和周围。
笼子里,一场战斗刚刚结束。
一个赤着上身、浑身布满陈旧伤疤的壮汉,正用一只脚踩在对手的胸口上,仰头发出胜利的咆哮。他的对手是一个瘦小的男人,此刻胸口塌陷下去,口鼻不断溢出粉红色的血沫,身体微微抽搐,眼看是不活了。两个穿着油腻皮围裙的杂役快步走进笼子,像拖死狗一样将尸体拖走,留下沙土上一道刺目的拖痕。很快,又有人提着木桶,将新的沙土盖在血迹上。
胜者走下台,一个干瘦、脸上有块鼠形青色胎记的猥琐男子(应该就是“疤鼠”)迎上去,递给他一小袋虫钱,又凑在他耳边快速说了几句。那壮汉咧嘴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血,走到一旁的角落坐下,立刻有人递上劣质的酒水。
冷酷,高效,生命在这里只是筹码和娱乐。
林小骨看了一会儿,心中对这里的规则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不限手段,只分生死。胜者拿钱,败者埋尸。简单,残酷。
他注意到,看台最高处,一个用粗糙木板搭起来的“包厢”里,坐着一个穿着相对体面绸衫、手里搓着两个铁胆的胖子。胖子眯着眼睛,脸上带着生意人惯有的和气笑容,但眼神扫过台下时,却带着一种看待牲口般的估量。那应该就是奎老五。
大约又看了两场战斗,一场势均力敌的惨烈互搏,最终一人被拗断脖子;另一场则是单方面的虐杀,一个速度极快的矮个子用带倒钩的短刃,活活将对手的皮肉一片片削下,引起看台上一阵阵变态的欢呼。
林小骨觉得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朝着疤鼠所在的角落走去。
疤鼠正在和一个满脸戾气的刀疤脸汉子低声交谈,似乎是在安排下一场的对手。看到林小骨走过来,他抬起那双小而精明的眼睛。
“想上台?”疤鼠的声音尖细,带着市侩气。
林小骨点点头。
“生面孔啊。”疤鼠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黑铁短刀上停留了一瞬,“叫什么?以前打过吗?练过什么?”
“林骨。没打过。力气大,不怕死。”林小骨言简意赅,声音刻意显得粗哑。
疤鼠撇撇嘴,对这种回答显然习以为常。每天都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想靠一把子力气或一股狠劲来赚钱的亡命徒。大多都成了沙土里的肥料。
“行吧。正好,‘毒牙’肖七缺个热身的。”疤鼠脸上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要是能在他手下撑过三十息,就算你赢一半,给你二十虫钱。要是能伤到他,再加二十。要是你能赢……”他嘿嘿笑了两声,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根本不可能。
林小骨眼神微动。肖七,刀疤汉子提到过的那个三品虫修,本命虫“七步倒”,连胜七场。看来疤鼠是把自己当成给肖七“祭旗”或者“保持状态”的沙包了。
“我的赌注抽成怎么算?”林小骨问。
“哟,还挺懂行。”疤鼠略感意外,随即道,“规矩,胜者拿当场总赌注的一成。不过,你得先有命拿。赌你赢的赔率嘛……嘿嘿,一赔二十。怎么样,上不上?”
一赔二十,意味着几乎没人会押他赢。赌注的大头都会压在肖七身上,即便他赢了,抽一成也未必有多少。但这不是林小骨现在关心的,他需要的是实战,是压力,是生死间的磨砺。
“上。”林小骨回答得毫不犹豫。
“爽快!”疤鼠拍了拍手,立刻有个杂役走过来,递给林小骨一张用劣质兽皮写的、字迹歪扭的“生死状”。林小骨看都没看,直接用旁边准备好的印泥按了个手印。
“去那边等着,下一场就是你。”疤鼠指了指笼子旁边一个用破布围起来的简易区域,那里已经或坐或站着几个等待上场的斗士,看向林小骨的目光大多带着漠然、嘲弄或同情。
林小骨走过去,靠着冰冷的岩壁坐下,闭目养神,调整呼吸。体内混沌气流缓缓流转,胸腹和后背的凝血斑微微发热,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大约一刻钟后,上一场战斗结束。
疤鼠尖细的声音通过一个简陋的铁皮喇叭响起:“下一场!‘毒牙’肖七,对阵新人‘林骨’!”
看台上顿时响起一阵混杂着口哨和嘘声的喧哗。
“肖七!撕了他!”
“哪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给七爷当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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