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详的预兆(2/2)
她走向书房,将存储器接入电脑。屏幕上,数据流奔腾,一个个文件被点开,确认,再关闭。晚宴监控的原始片段,顾云深行踪诡秘的记录,父亲秘书的转账疑云……最后,画面定格。
一半是高清的酒店走廊监控,时间戳清晰显示着深夜。顾云深扶着那个身形柔美的女人刷开房门,他的侧脸在灯光下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而那个女人,即使只有一个模糊的侧影,也足以让她认出,是苏婉晴。
屏幕的另一半,是那张樱花园林中的旧照。年轻的顾云深与苏婉晴依偎在一起,樱花纷落如雪,他的眼神,与他刚才扶着苏婉晴进门时,如出一辙。
替身。
这两个字化作最恶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她所有残存的、可笑的幻想。原来她所有的“治疗”,所有的“特殊”,都源于这张与旧爱相似的脸庞。她是他病态执念的投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活生生的祭品。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猛地关掉屏幕,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耻辱、愤怒、被彻底愚弄的痛楚,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她扶住冰冷的桌面,大口喘息,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嘶吼。
不知过了多久,翻腾的情绪才被强行镇压下去,沉淀为更加浓稠、更加黑暗的决心。她拔下存储器,紧握在手,如同握着自己最后的心跳。
她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迎接暴风雨的孤竹。窗外,晨曦微露,天光一点点吞噬着城市的灯火,却驱不散室内的阴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在凌迟着她的神经。
终于,玄关处传来电子锁开启的、特有的细微声响。
“嘀——”
门被推开。
顾云深走了进来,依旧穿着熨帖的西装,面容斯文俊雅,手里提着那个标志性的黑色诊疗箱。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带着惯常的、审视般的温和。
“清澜,”他开口,声音与电话里一般无二,带着令人放松的魔力,“看起来气色比昨晚好一些。”
沈清澜缓缓抬起头。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往日的依赖,没有伪装出的迷茫,也没有丝毫愤怒的痕迹,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冻结的平静。她的目光,像是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地迎上他,将他所有虚伪的关切,所有精密的算计,都冻结在无形之中。
她摊开一直紧握的手掌,那枚微型存储器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在从窗外透进来的、稀薄的晨光中,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光泽。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碎了房间里所有伪装出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带着坠入冰窟的寒意:
“顾云深,或者我该称呼你……”
她微微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苏婉晴的……未亡人?”
【姐,你要的东西发你加密邮箱了。顾云深的早期论文,特别是那几篇关于‘情感依赖的构建与反向干预’的,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精神操控指南。另外,你让我重点比对的纹身……匹配度超过95%。那个服务生,和顾医生的助理,属于同一个组织。】
文字下方,附着两张经过锐化处理的图片。一张是慈善晚宴角落,那个“不小心”将酒洒在我裙摆上的服务生,他挽起袖口的手臂上,蜿蜒着一条扭曲的黑色蛇形纹身,蛇信猩红。另一张,是偷拍的顾云深那位沉默寡言的男助理,在他给顾云深递送文件时,袖口边缘,一模一样的蛇形纹身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