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步都不能(1/2)
“杀你?”
沈清澜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在砂纸上磨过。血液还在耳畔轰鸣,母亲坠楼前那模糊却绝望的侧影,与此刻顾云深近在咫尺的、几乎能感受到他体温的脸庞,在她眼前交替闪现。
恨意像是淬了冰的毒藤,瞬间缠紧了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可偏偏,在这灭顶的恨意之下,竟诡异地滋生出一丝更令人齿冷的念头——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牢笼,那么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清楚这牢笼的每一处锁扣?向她求助?不,那等于将最后一点生机也亲手奉上,任由他搓圆捏扁。
这念头一闪而过,却让她遍体生寒。
她猛地抬起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意料之中的嘲弄或威胁,反而翻涌着一种更为复杂的东西,一种近乎煎熬的审视,似乎在等待她的答案,来判断她究竟是他棋盘中一颗即将被剔除的棋子,还是……一个值得他继续这场危险游戏的对手。
“顾医生,”她扯了扯嘴角,一个近乎破碎的笑,“向你求助?然后呢?让你更彻底地……‘治愈’我,直到我变成一个真正符合他们期待的、温顺的、不需要继承权的……废物?”
她声音里的颤抖无法完全抑制,但那不是恐惧,而是被强行压下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情绪火山。她不能退,一步都不能。
顾云深眸色骤然转深,那里面翻涌的墨色几乎要将她吞噬。他非但没有因她的话而动怒,身体反而更压低了些,灼热的呼吸丝毫不差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聪明。”他低哑地吐出两个字,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慌的赞许,随即又化为更冷的刀锋,“但也愚蠢。沈清澜,你明明已经猜到了我的立场,猜到这一切可能都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治疗’,为什么还要独自走进这里?嗯?”
他微微偏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太阳穴,那里血管正突突直跳。“是谁给了你底气,让你觉得可以单枪匹马,来试探我这头……你已经知道会吃人的兽?”
是堂弟沈星辰恢复的监控?不,那不足以成为对抗顾云深的筹码,最多只是验证了部分真相。是她自己?她那点刚刚觉醒、在他面前或许不堪一击的心理防御?
沈清澜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离得太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又带着点苦味的消毒水气息,这味道曾经是她数个失控夜晚里唯一的浮木,如今却成了催命的毒药,混着他身上强烈的雄性侵略感,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的感官和理智。
“因为……”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我需要知道,把我变成这样的人,究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怪物,还是……”她顿住,那个荒谬的、盘旋在心底最黑暗处的猜测,几乎要冲破喉咙,“……还是一个以玩弄猎物痛苦为乐的、有温度的疯子?”
空气死寂。
顾云深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势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他看着她,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试图剖开她所有伪装,直抵内核。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恨,也看到了恨意之下,那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源自于无数次“治疗”中建立起来的、扭曲的依赖和……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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