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还能相信谁呢（2/2）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云深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可怕，那双眼睛死死锁住她，里面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要将她彻底吞噬。他上前一步，将她重新逼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心理变态？”他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沈清澜，你以为你看到的陆允辰就干净吗？他那个为亡妻建造的私人纪念馆里，收藏着多少像你一样，带着几分相似容貌的‘艺术品’，你知道吗？”

沈清澜瞳孔骤缩。

“他追求极致的‘完美’，无论是音乐，还是人。而你，”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试图隐藏的一切，“恰好出现在他需要一个新的、有趣的‘收藏品’的时候。你以为他温润的光芒下，是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陆允辰……收藏品？

“那你呢？”她强压下心头的震撼，不甘示弱地回击，“你和他，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一个用‘完美’包装占有欲，一个用‘治疗’行使控制权！你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顾云深像是被彻底激怒，他猛地伸手，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呼吸交融，气氛危险而暧昧到了极点，“沈清澜，你感觉不到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失去血色的唇上，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对你，和他对你，从来就不一样。”

那眼神太过赤裸，里面翻涌的不仅仅是怒意，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浓稠到化不开的占有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欲望。沈清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

“清澜？”

陆允辰温和而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隔着安全通道的门，隐约传了进来。

“你还好吗？去了很久。”

如同冷水泼下，楼梯间里那旖旎又危险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顾云深扣在她后颈的手缓缓松开，但他眼底的墨色并未褪去，反而因为被打断而更添了几分戾气。他低头，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然后，他拉开门，就像一个普通的、恰好也从这里经过的宾客，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门外传来他和陆允辰简短而客套的寒暄。

沈清澜独自一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腿发软，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掌心被掐破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颈侧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凉意和呼吸的灼热。

耳边反复回响着他最后那句话——【我对你，和他对你，从来就不一样。】

这句话，是更危险的深渊，还是……她不敢去想，只觉得那颗被恨意和复仇填满的心，好像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一种陌生的、失控的悸动，正伴随着巨大的恐惧，悄然滋生。

门外，陆允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清澜？你在里面吗？”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努力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

整理好微乱的发丝和礼服，她推开那扇沉重的、隔绝了光与暗的门，迎向陆允辰温润却似乎蒙着一层迷雾的目光。

那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更危险的十字路口，前有伪装的王子，后有危险的猎人。

而她，还能信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