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沙海寻踪，暗夜杀机（1/2）
流沙边缘的战斗痕迹已被风沙掩去大半，黄沙依旧无情地吞噬着一切。龙骧卫的营地在背风处扎下，篝火在暮色中燃起，驱散着沙漠夜晚的寒意。
天工院的三名弟子——李明远、周正阳、陆小荷——围坐在特制的防沙帐篷里，中间铺开一张刻满符文的白玉桌案。桌上依次摆放着从咒术师身上搜出的几件物品：三个颜色各异的小皮囊、五枚刻着扭曲蛇纹的金属片、三卷用某种暗褐色皮革制成的残破经卷。
“先看这个。”周正阳戴着特制的蚕丝手套，小心翼翼拿起一个灰绿色皮囊，解开系绳，“按照《异物志·西域篇》记载，这种颜色和材质的皮囊，通常是用来盛放‘风蚀沙粉’的。”
他将皮囊倾斜，倒出少许灰黑色粉末到玉盘中。粉末极其细腻，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陆小荷立刻从随身工具箱中取出一枚银针——针尖刻有微小的净化符文——轻轻刺入粉末。银针接触粉末的瞬间，针尖的符文微光闪烁，随即黯淡下去，针身竟开始出现极细微的锈蚀斑点。
“高腐蚀性，对灵气有极强惰性化作用。”陆小荷快速记录，“与典籍中描述的‘黑风’残留物特性高度吻合。这应该是他们制造黑风的主要材料之一。”
李明远则拿起另一个暗红色皮囊，刚解开系绳，一股甜腻中带着铁锈的怪异气味便弥漫开来。他脸色一变，迅速将皮囊口收紧，从工具箱中取出一片半透明的“验毒玉片”在空气中挥了挥。
玉片迅速变成灰紫色。
“血怨粉。”李明远沉声道，“以枉死者临终前最痛苦、最怨恨时刻的心头精血，混合某种沙漠毒蝎的尾针粉末炼制而成。此物极毒，不仅能腐蚀肉体，更能侵蚀神魂，是炼制‘黑沙幡’的核心材料之一。”
周正阳指向最后一个土黄色皮囊：“这个应该是‘引煞土’，用来引导地脉中的阴煞死气。三者配合，再以特定咒法和幡旗为媒介，确实能小范围引动地气紊乱，制造流沙和黑风。”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但按照那俘虏的说法，他们只能‘借用边缘力量’。”陆小荷轻声道，“真正的地眼、风眼被更恐怖的东西占据。那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是‘木尊者’给的，还是他们自己从‘边缘’采集炼制的？”
“继续看金属片。”李明远将注意力转向那几枚蛇纹金属片。
金属片约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铁，入手冰凉沉重。上面的蛇纹并非平面雕刻，而是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在三维空间里扭曲盘旋，盯着看久了会产生蛇在游动的错觉。
周正阳取出一枚镶嵌着“破幻水晶”的放大镜仔细观察，半晌后倒吸一口凉气：“这纹路...不是刻上去的。是‘长’出来的。”
“什么？”陆小荷凑近。
“你们看纹路与金属基底的过渡处，完全没有雕刻痕迹，浑然一体。”周正阳指着放大镜下的细节，“而且这种金属...我在天工院的《万金谱》残卷中见过描述。‘啸铁’，一种只产于极深沙层下的磁性金属，对混沌能量有微弱排斥性。但按理说啸铁应该是银灰色的，可这几枚...”
他拿起一枚，在烛光下转动。金属片表面确实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仿佛浸染了鲜血。
“被污染了。”李明远判断，“或者说，被‘喂养’了某种东西。西域咒术师崇拜的‘星空主宰’，很可能就是域外混沌的一种表现形式。这些金属片，要么是信物，要么是某种仪式的组件。”
陆小荷用镊子夹起一枚金属片，轻轻放在玉桌上的“测灵盘”中央。测灵盘边缘的十二枚小玉珠立刻开始旋转，速度时快时慢，最终三颗玉珠停在“阴煞”刻度，四颗停在“怨念”，五颗则颤抖着指向盘外一片空白的区域——那代表着测灵盘无法识别的能量类型。
“混沌属性，占比接近一半。”陆小荷声音有些发干。
帐篷内陷入短暂沉默。混沌，这个词在陛下的讲述和柳相整理的上古资料中反复出现，代表着比阴煞怨念更根本、更危险的“无序侵蚀”。
“最后，看经卷。”李明远深吸一口气，戴上第二层特制的“隔念手套”，小心展开其中一卷皮革经卷。
皮革触感滑腻中带着粗糙，像是经过特殊鞣制的人皮或某种大型蜥蜴皮。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既不像中原文字，也不像已知的任何西域古文字，更像是某种抽象符号和扭曲线条的混合体。
“这文字...”周正阳皱眉，“我好像在柳相整理的‘绝地天通前古文字对照图谱’里见过类似的变体。是某种...祭祀文？还是契约文？”
陆小荷从工具箱底层取出一个扁平的玉盒，打开后里面是十二枚颜色各异的“译石”。这是天工院根据上古“通译宝镜”原理仿制的简化工具，能对未知文字进行基础的能量性质和意图倾向分析。
她将一枚淡青色的译石轻轻压在经卷文字上。译石内部立刻浮现出混乱的光斑，几息之后，“啪”地一声轻响，译石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精神污染太强，译石承受不住。”陆小荷脸色发白，“但破裂前，我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意象碎片...很多眼睛，星空中的眼睛，在看着...还有，沙海深处，有东西在呼唤...”
李明远迅速接过，换了枚更坚固的暗金色译石，这次只轻轻扫过经卷边缘空白处。译石稳定发光，投射出几行模糊的、断断续续的中原文字投影：
“...星骸为祭...沙海为坛...唤醒沉睡之影...重开...门扉...主宰将归...”
“...楼兰之匙...藏于...三颗心脏...王室之血...祭司之骨...国灵之泪...”
“...地眼为口...风眼为目...不可直视...不可呼唤...否则...”
投影到此戛然而止，暗金译石也“咔嚓”裂成两半。
帐篷内一片死寂。
“唤醒沉睡之影...重开门扉...主宰将归...”周正阳喃喃重复，“这‘主宰’，就是他们崇拜的‘星空主宰’？”
“楼兰之匙，藏于三颗心脏...”李明远脸色难看，“王室之血，祭司之骨，国灵之泪...听起来像是某种献祭要求，或者...制作钥匙的材料？”
陆小荷指着最后一句：“地眼为口，风眼为目...不可直视，不可呼唤...这警告，和俘虏说的‘被更恐怖的东西占据’吻合。”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石勇低沉的声音：“三位，陛下召见，有进展吗？”
三人快速整理好物品，李明远捧起记录册和几件关键证物：“石将军，有重大发现，正要禀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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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内，北鹏正与石勇及几名龙骧卫军官研究一幅刚绘制完成的简易沙盘。
沙盘以他们目前所在位置为中心，向西延伸约六百里。上面标记着已知的绿洲、危险流沙区、以及根据俘虏口供和柳三变提供的地脉图推测出的几个“地脉节点”。
“陛下，天工院弟子求见。”亲卫禀报。
“宣。”
李明远三人入帐行礼，将发现逐一禀报。
听到“星骸为祭”、“主宰将归”时，北鹏眼神微凝。听到“楼兰之匙，藏于三颗心脏”时，他手指在沙盘边缘轻轻敲击。当最后那句“地眼为口，风眼为目...不可直视，不可呼唤”说完时，帐内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三颗心脏...”北鹏沉吟，“王室之血，祭司之骨，国灵之泪。如果楼兰古国真是举国献祭封印了某个恐怖存在，那么这‘钥匙’，很可能就是解除或加固封印的关键。‘木尊者’寻找楼兰遗宝，目标恐怕就是这把‘钥匙’。”
“陛下，那‘地眼’、‘风眼’...”石勇忧心道。
“既然被更恐怖的东西占据，那东西很可能就是楼兰封印之物，或者与之相关。”北鹏看向沙盘，“但我们暂时不必深入核心。首要目标是‘黑石堡’，摧毁西域咒术师的前沿据点，擒杀或抓捕‘沙蛇使’，获取更多关于‘木尊者’和楼兰的具体情报。”
他顿了顿：“至于地眼风眼...天工院，你们继续分析缴获物，尤其是那些经卷，看能否找到关于‘黑石堡’更精确的位置描述，或者地脉节点的稳定规律。我们需要在沙海中建立至少一个前进据点，否则补给撑不到五百里外。”
“遵命！”李明远三人领命。
“石勇。”
“末将在！”
“派出三队精锐斥候，每队五人，携带‘地听符’和‘定沙罗盘’，沿西北、正西、西南三个方向扇形搜索，寻找地脉节点和通往‘黑石堡’的路径痕迹。注意隐蔽，遇到小股敌人尽量避开，以侦查为主。”
“是！”
“另外，加强营地警戒。那沙鹰飞走，我们的位置很可能已经暴露。‘木尊者’或‘沙蛇使’不会坐视四个手下被废、曝尸示众而无动于衷。”
“末将已安排三班轮值，营地外围布设了‘静默警戒符’和‘流沙预警桩’。”
北鹏点头，目光再次落回沙盘上，手指点向西北方一片标记为“疑似风蚀岩林”的区域。
“黑石堡...就在这片岩林深处的天然洞穴里。五百里沙海，以龙骧卫的行军速度，正常需要七八日。但沙海无常，加上敌人袭扰，恐怕要十日以上。”
他抬头，看向帐外渐深的夜色。沙漠的星空异常清晰，银河横跨天际，但今夜，某些星辰的光芒似乎比往日更加幽冷。
“传令全军，休整四个时辰。丑时初刻，拔营出发。我们要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深入。”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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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沙海在月光下泛着银灰色的光，起伏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浪涛。营地寂静，只有篝火偶尔发出噼啪声和巡逻士兵轻微的脚步声。
北鹏没有入睡，盘膝坐在大帐中，运转《皇极惊世诀》。淡金色的皇极真气在体内流转，与外界稀薄的天地灵气交互，也在默默感应着这片沙漠的地脉流动。
气运视觉下，整个营地的气运呈现出以他为中心的金色光晕，向外辐射。龙骧卫士兵的气运多为赤红与白色交织，天工院弟子则带着淡淡的青色与暗金色。营地外围，那些“静默警戒符”形成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淡蓝色光膜。
而在更远的沙漠深处，他能隐约“看”到一些散乱、微弱的暗红色光点——那是游荡的、被混沌轻微侵蚀的沙兽或残留怨念。还有几处规模稍大的、稳定而污浊的暗红色气运团，应该就是俘虏所说的“地脉煞气淤积点”。
突然，营地西北方向，大约三里外，一圈警戒符的淡蓝色光膜轻微波动了一下。
北鹏双眼睁开。
几乎同时，帐外传来极轻微的破空声和一声压抑的闷哼——那是外围暗哨被袭击的声音！
“敌袭！”石勇的低吼在营地炸响。
瞬间，营地活了！
龙骧卫士兵训练有素地抓起兵刃、结成战阵，天工院弟子迅速收起重要物品、激活防护法器。整个过程在五息之内完成，没有慌乱，只有冰冷的杀意。
北鹏走出大帐，皇极真气在周身流转，气运视觉全开。
营地西北、正北、东北三个方向，沙地中悄无声息地“浮”出了数十道黑影！
它们不是人。
是沙——由流动的黄沙凝聚而成的人形，高一丈有余，身躯粗糙，没有五官，只在头部位置有两个凹陷的空洞，里面闪烁着幽绿色的火光。每个沙傀手中都握着一柄同样由沙凝聚的、边缘泛着金属光泽的巨刃。
“沙傀术！”李明远在防护阵中惊呼，“高阶咒术师才能施展，以地脉煞气为核，以沙为躯，力大无穷，不惧寻常刀剑！”
更诡异的是，在这些沙傀后方，沙地如同沸水般翻涌，钻出了数十条手臂粗细、通体土黄色的“沙蛇”。这些蛇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嘴，在沙面上游动速度极快，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而在所有沙傀和沙蛇的最后方，三道披着暗黄色斗篷的身影静静立在沙丘上。中间一人身材高瘦，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幽绿宝石的骨杖，正是俘虏口中的“沙蛇使”！左右两人各持摇铃和皮鼓，口中念念有词。
“三个筑基期，一个中期，两个初期。”北鹏瞬间判断出对方修为，“但这些沙傀沙蛇...每一具都有接近炼气后期的力量和抗性，数量太多了。”
“放箭！”石勇暴喝。
早已搭箭在弦的龙骧卫弓手齐射！箭矢破空，大部分射中沙傀，却只是穿透沙躯，留下一个空洞后沙粒流动迅速填补。只有少数附着了“破邪符文”的箭矢能让沙傀动作稍缓，但无法致命。
那些沙蛇更是灵活，在箭雨中穿梭，已逼近营地外围！
“用火！用雷！”石勇改变战术。
龙骧卫中擅长火系、雷系术法的士兵迅速结印，火球、雷光轰向沙傀。这次效果显着，火焰高温能融化沙躯，雷霆能震散煞气核心。数具沙傀崩溃散落。
但沙蛇使手中骨杖一挥，沙地中立刻又升起新的沙傀补充！
“他在借用地脉煞气，近乎无穷无尽！”周正阳焦急道，“必须打断他，或者切断他与地脉的联系！”
北鹏眼神冰冷。
他一步踏出营地防护阵，皇极真气涌动，淡金色的皇道领域以他为中心轰然展开！领域所及，沙傀的动作明显迟滞，沙蛇游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陆地皇帝？果然有些门道。”沙蛇使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但在这片沙海，地脉煞气为主宰！你的皇道，能压得住千里地脉吗？”
他骨杖重重顿地，幽绿宝石光芒大盛！
整片沙地开始震动，更浓郁的灰黑色煞气从地底涌出，注入沙傀沙蛇体内。它们的体型膨胀了一圈，眼中幽火更盛，甚至开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以我族圣祭之血，唤沙海之怒！”沙蛇使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骨杖上。
沙地猛然炸开！一头比沙傀庞大三倍、完全由黑色流沙组成的“沙巨人”缓缓站起，头颅位置裂开一道缝隙，发出无声的咆哮。它每踏一步，地面都剧烈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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