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青霖受命，帝阙隐忧（2/2）

临别前，叶青璇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姜洛神轻声道：“洛神，你与这片土地的连接太深，感受的也太多。莫要让万物的悲喜，完全覆盖了你自己的心。记住，你首先是姜洛神。”

姜洛神身躯微微一震，看着叶青璇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我记下了。青璇姐姐，保重。”

“你也是。”

叶青璇转身上马，在一队轻骑的护卫下，向着青州港方向疾驰而去，青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

姜洛神独立谷口，久久凝望。手中的“青鸾佩”传来温润的凉意，肩头的担子似乎更重了一些。她轻轻按了按心口，那里，属于她自己的情感，正在与这片大地无尽的生息低语之间，寻找着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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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帝都，鼎元殿。

朝会已散，北鹏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孙思文和赵常侍立一旁。

“陛下，柳相从南疆送来新的密报。”赵常呈上一份加印的文书，“是关于黑水泽地脉的后续勘查。”

北鹏接过，快速浏览。柳三变在稳定南疆局势后，并未停歇，组织人手对黑水泽深处进行了更细致的堪舆探查。报告指出，那阴煞之源被污染鼎器碎片带走后，地脉中的污秽并未完全根除，残留的怨念与诅咒仍在缓慢侵蚀地气，需要长期以生机之力净化。同时，柳三变在祭坛废墟深处，发现了一些被煞气蚀刻过的古老石纹，经过初步辨认，似乎与某些记载中上古时期祭祀“混沌” 的邪异仪式有关联。

“祭祀混沌…”北鹏指尖敲击着报告。这让他联想到终极设定中，西域咒术师寻找的“混沌之种”。难道那污染鼎器碎片的力量源头，与这“混沌”有关？碎片飞向深海，是本能寻找更强大的能量源（海洋），还是受“混沌”意志驱使，去污染同样位于深海的扬州鼎主体？

“陛下，”孙思文见北鹏沉吟，开口道，“柳相还在报告中提及，韩铁山失踪处的空间波动残留，经天衍宗长老仔细分析，似乎带有一种…非本界的扭曲特性，与寻常传送法术迥异。会不会…”

“会不会与域外有关？”北鹏接话，眼神深邃。韩铁山若真是被那污染碎片以一种涉及空间的手段“带走”，那这碎片的危险性，还要再提升一个等级。它可能不仅仅是被污染，而是某种程度上被“活化”或“寄宿”了。

“南疆后续净化事宜，让柳三变酌情处理，所需资源由朝廷调拨。重点监测任何异常空间波动。”北鹏吩咐。

“是。”

“叶青璇那边，出发了吗？”北鹏问赵常。

“回主子，青州港飞鹰传书，叶真人已于今晨接收旨意和苏家备好的‘碧波号’海船，船上配备了苏家最好的水手、通译（懂部分古老海族语言符号的学者），以及严大师赶制的‘水行梭’、‘深水护符’、‘传讯海螺’等法器。预计明日便可扬帆出海，前往碧落群岛。”

“传讯给苏娴和沿途皇城司据点，全力保障叶青璇一行安全，随时汇报动向。”

“奴婢明白。”

北鹏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御案一角。那里，除了那枚七彩鳞片，还多了一小块柳三变命人送回的、从黑水泽祭坛找到的、没有被完全污染的暗金色鼎器碎片边缘——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沉重异常，触之冰寒，正面隐约有模糊的鼎纹，背面则是一片污浊的暗红，不断散发微弱的怨念，被北鹏以皇道气运暂时封印着。

他拿起这小块碎片，神识沉入。碎片中残留的信息极少，只有一些破碎的画面：无尽深邃的黑暗（深海？）、汹涌的暗红色浊流、痛苦的嘶吼、以及…一种冰冷、贪婪、仿佛要吞噬一切有序存在的“注视”。

这“注视”的感觉，让北鹏想起了最终对决北骁时，从污秽星河中投来的邪魔目光，但似乎又有些不同，更加古老、更加…“本质”。

“绝地天通…混沌之种…污染…”北鹏将这些线索串联。或许，上古那场大劫，隔绝的不仅仅是“天庭”，还有类似“混沌”这样的、更基础的“混乱”根源？而九鼎，既是守护之器，也可能封印或镇压着某些关键？

“陛下，”孙思文的声音打断了北鹏的思绪，“工部呈报，关于帝都重建与各州驰道修筑的预算案…”

“拿来。”北鹏收敛心神，重新投入繁重的政务之中。作为人皇，他不能只盯着远方未至的威胁，脚下的土地和眼前的子民，更需要他勤勉治理。

只是，在他批阅奏章的间隙，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东南方，飘向那枚静静躺着的鲛人鳞片和那小片污浊的鼎器碎片。

深海之行，注定不会平静。叶青璇能否顺利与鲛人接触？那污染的源头究竟是什么？与自己体内的三鼎，与那传说中的“绝地天通”，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有一种预感，碧落群岛之行，或许将揭开这个世秘密一角。而届时，他这个执掌三鼎的人皇，恐怕也无法再置身事外。

御书房外，春寒料峭。帝都的秩序在新朝之下逐步恢复，但无形的暗流，已在深海与历史的阴影中，缓缓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