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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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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的牺牲?”

神秘身影的声音里笑意更浓,暗金色的光辉在她周身流转,雾海随之掀起细密的涟漪。

那些藏在雾里的嘶吼、求饶、惊呼突然变得清晰,像潮水般涌向克莉丝,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她低头,掌心的暗红光团里,那些扭曲的面孔正缓缓舒展。

“你说它们是必要的,可谁来定义‘必要’?”

身影向前踏出一步,模糊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些,能看到她身披暗金色的长袍,袍角绣着流动的纹路,像无数条细小的命源丝线在游走。

“是你?还是你口中那个‘更好的明天’?”

克莉丝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那些声音像附骨的藤蔓,顺着血液往心脏里钻,带来一阵尖锐的酸胀。

她猛地抬头,眼底的坚冰裂开一丝细缝,却依旧咬着牙:

“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之理,他们挡了我的路,自然就成了必要的牺牲。”

“挡了你的路吗......”

听到这个回答,神秘身影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那声音里的玩味和威严似乎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悠远而复杂的情绪,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间。

暗金色的雾海随着她的情绪缓缓流淌,那些哀嚎和嘶吼声奇异地低落下去,变成了背景里模糊的絮语。

“弱肉强食......自然之理......”

神秘身影重复着这几个词,熔金般的眼眸似乎穿透了克莉丝,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和你说着类似的话,她视万物为刍狗,认为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成长路上的养料。”

“那后来呢?”

雾海中的低语仿佛凝成了实质,缠绕在克莉丝的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

那神秘身影的轮廓在暗金流光中微微摇曳,像是被记忆的风吹动。

“后来?”

身影的声音里沉淀着一种近乎永恒的疲惫与孤寂。

“后来她成功了,她了结祖辈的恩怨,坐上了权力之巅,但是代价......”

“代价是她爱的人无一例外都倒在了路上,对不对?”

克莉丝抢先一步回答,毕竟这种剧情实在是太经典了。

雾海突然褪去温热,变得像浸透了冰水的绸缎,缠得克莉丝指尖发麻。

神秘身影的轮廓在暗金流光中凝定,熔金般的眼眸里浮出一片死寂的宫殿。

白玉铺地,黄金为柱,却连一丝风都穿不透,只有一个身影坐在最高的王座上,黑金色的长袍拖曳在地,像凝固的血。

“你只说对了一半。”

身影的声音像从空荡的宫殿里传来,带着回音。

“她确实失去了所有在意的人,但更可怕的是,当她坐在权力之巅时,突然发现自己早就忘了恨是什么滋味,也忘了爱该如何书写。”

画面里,王座上的人抬手抚过眉心,指尖触到的地方裂开细纹,渗出暗红的命源之力。

她曾最恨的仇敌的头颅被做成标本,摆在左手边,她曾最爱的人的佩剑被熔铸成王冠,戴在头顶。

可当她低头看向掌心时,掌心里只有一团冰冷的命源,连一丝温度都捏不出来。

“助她到达顶峰的力量终究还是夺走了她的喜怒哀乐,就连自己的亲卫,也是靠着这命源之力来保证她们的忠诚。”

听到这,克莉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那道熔金般的眼眸,轻笑道:

“你说的这个人不会就是你自己吧,女皇陛下?”

此话一出,雾海骤然寂静,连最细微的雾丝都停止了流动。

暗金色的光辉在神秘身影周身剧烈起伏,像被投石的篝火,火星溅落在克莉丝脚边,化作细小的命源结晶,触之即碎。

过了许久,那道熔金般的眼眸里才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比雾海的涟漪更轻,却带着两百多年光阴沉淀的重量。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

“那么尊贵的女皇陛下,不知您这有何贵干?”

雾海翻涌,暗金色的流光在女皇周身缓缓流淌,那熔金般的眼眸中映出克莉丝带着警惕与探究的脸。

“有何贵干?”

女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像是自嘲,又像是纯粹的陈述。

“无非是来看看我未来的‘同行者’,或者说......可能的‘继承者’?”

“同行者?继承者?”

克莉丝咀嚼着这两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捻动,那团暗红的命源光团在她掌心不安地跳动。

“我不觉得我们需要同行,更谈不上继承,你的路,听起来并不怎么愉快。”

“愉快?”

女皇低笑一声,笑声在雾海中荡开细微的涟漪。

“通往至高的路上,几时有过‘愉快’这种廉价的点缀?力量本身就是最烈的毒药,也是最甜的蜜糖,你尝过了它的甜头,不是吗?那种掌控生命、肆意掠夺的感觉。”

她的目光落在克莉丝掌心那团躁动的命源之力上,仿佛能看透其中每一个挣扎的魂魄。

“但你比我当年......更有趣,你似乎并不完全在意这掠夺的快感。”

克莉丝蹙眉,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发现对方的话语像尖针,精准地刺中了她潜意识里某些模糊的界限。

她掠夺生命,却并非以虐杀为乐,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强,为了......更好的明天?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我只是在做必要的事情。”

“必要......”

女皇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品味着一颗早已失去味道的糖果。

“我也曾这样告诉自己,铲除异己是必要的,牺牲盟友是必要的,甚至......看着所爱之人赴死,也是必要的。”

“每一个‘必要’都在我身上凿下一块血肉,最终把我变成了王座上那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怪物。”

她的身影在雾海中微微晃动,周遭的暗金流光勾勒出一种亘古的孤寂。

“我今日来,并非要指引你,或劝阻你,你的路,终究要你自己去走,我只是......看到一个相似的灵魂在泥沼边缘起舞,忍不住想来提醒一句。”

“提醒什么?”

“提醒你,‘必要’的边界在哪里?当你习惯了用‘必要’来粉饰所有的掠夺与杀戮,最终你会发现,那条边界会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你会站在尸山血海之巅,环顾四周,却发现只剩下冰冷的王座和同样冰冷的自己,甚至......”

女皇的语调微微压低,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森然。

“甚至连你此刻坚信的‘更好的明天’,也可能只是力量蛊惑你不断前行的诱饵,它真实存在,还是仅仅是你为自己寻找的借口?”

“当你拥有的力量足够多时,你......还记得最初想要力量是为了什么吗?”

克莉丝的心猛地一沉。

为了什么?

最初,她只是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

后来,是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再后来......想要守护所爱之人,想要更多的力量去应对更强大的威胁。

欲望如同滚雪球,而力量则是加速它滚动的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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