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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二虎竞食,吾当坐观其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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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你父亲死得蹊跷,二王子意图软禁控制你,而你手中握有能证明二王子罪行的铁证。”

索菲亚接过那支沉重的羽毛笔,指尖在接触到冰凉的笔杆时,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但很快,那颤抖被强行压下,她深吸一口气,笔尖落在光滑的羊皮纸上,墨迹晕开。

她的字迹依旧保留着贵族的优雅,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刀锋般的坚定。

信写完,她毫不犹豫地取下自己贴身佩戴、象征家族继承权的戒指,在融化的封蜡上,用力按下了清晰的家族纹章。

“这样......够了吗?”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克莉丝拿起那封蜡封完好的信,指尖缓缓摩挲着那枚凸起的、象征着古老权势的纹章,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满意:

“恰到好处。”

她将信仔细折好,塞进一个中空的竹管里,又从箱底翻出一块沾着油污、毫不起眼的灰布,将竹管裹缠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团,递给温苪丝:

“接下来,就麻烦你把这封信,送到大王子殿下手中了。”

然而温苪丝接过布团,脸上却浮现出明显的疑虑。

她掂量着手中这轻飘飘、却可能撬动王都格局的物件,眉头紧锁:

“可是,这样拙劣的投诚,大王子他真的会信?这未免......”

“他当然会疑心重重。”

克莉丝打断她,语气冷静得让人以为她已经胜券在握。

“索菲亚是塞巴斯蒂安的女儿,刚经历父亲意外身亡,又被神秘势力掳走,此刻却突然向他投诚?换做任何人都会怀疑这是个陷阱。”

她踱步到窗边,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外面只有风声,才继续说道:

“但温芮丝,政治博弈中,动机往往不是最重要的筹码,时机和利益才是。”

“大王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带兵前来,目标是什么?是二王子,是王都的控制权!塞巴斯蒂安的死已经重创了二王子的臂膀,搅乱了局势,这本身就是大王子的机会。”

克莉丝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温芮丝和索菲亚:

“索菲亚的信,提供的是两样东西,名正言顺的介入理由和实打实的武器。”

“理由?”

温芮丝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对!”

克莉丝点头,继续解释道。

“索菲亚作为财政大臣唯一的继承人,在信中控诉二王子意图控制她、暗示父亲之死另有隐情,甚至可能是二王子所为以掩盖罪行。”

“这封信,就是大王子高举的‘清君侧’、‘保护孤女’的大旗,他出兵王都就师出有名,可以名正言顺地以‘调查真相’、‘维护王法’的名义介入,而非赤裸裸的武力夺权,这在争取贵族和民心方面至关重要。”

“至于武器,就是账册和兵符,账册记录着二王子挪用军费、结党营私的铁证,一旦公布,足以动摇二王子在贵族和军队中的根基。”

“而那枚能调动城防小队的兵符,虽然力量不大,但位置关键,关键时刻能成为大王子里应外合、制造混乱或控制局部的棋子。”

“大王子拿到这两样东西,就相当于握住了捅向二王子心脏的利刃和一枚关键的楔子。”

她走到温芮丝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大王子或许怀疑索菲亚的动机,但他绝不会拒绝这份送上门的、能彻底扳倒二王子的‘大礼’!”

“他会验证,会利用,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天赐良机,疑心归疑心,利益足够大时,风险是可以被接受的。”

“更何况,索菲亚本人还在我们手中,她本身就是‘证据’的一部分,必要时可以成为人证。”

“大王子只需要知道东西是真的,至于索菲亚是真心投靠还是被迫合作,他根本不在乎!”

克莉丝的分析如同冰冷的逻辑链条,环环相扣,直指核心。

温芮丝眼中的疑虑渐渐被一种了然的凝重取代。

确实,在权力的游戏中,真相往往让位于利益,而索菲亚提供的,正是大王子无法拒绝的巨大利益。

“明白了,我会把信送到。”

说完,她利落地转身,掀开安全屋那扇破旧的木门,身影瞬间融入外城西区浓重的夜色里。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屋内的烛火与屋外的寒风彻底隔绝。

莉娅走到窗边,撩起厚重的窗帘一角,金色的瞳孔警惕地扫视着巷道。

远处隐约传来巡逻士兵的靴声和呵斥声,卡洛斯的搜捕网正在收紧。

“外面查得很紧,每过三条街就有盘查点,温芮丝能避开吗?”

“她比我们更熟悉王都的暗巷。”

克莉丝走到桌边,重新铺开那幅被标记得密密麻麻的王都布防图,指尖点在大王子先遣部队可能抵达的东门位置。

“而且,混乱是最好的烟幕弹。”

这时,一直沉默坐在干草堆上的索菲亚忽然站了起来。深灰色的粗布斗篷裹着她纤细的身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显得格外单薄。她走到克莉丝身边,目光落在那张承载着无数阴谋与杀机的布防图上,跳跃的烛火在她淡蓝色的眸子里投下摇曳的光影。

“你们接下来,”她开口,声音里已听不出多少最初的怯懦,只有一种被磨砺过的平静,“等大王子和二王子斗得两败俱伤,再趁机带我离开?”

“聪明。”克莉丝抬眼看向她,嘴角那抹淡笑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在此之前,需要换一个更深的洞。这里离内城太近,卡洛斯的猎犬鼻子再灵,也总有嗅到的时候。”她弯腰从木箱里又抽出一张折叠的、边缘磨损的羊皮纸,展开后是外城南区更为破败的街巷图。一枚用烧红炭条圈出的标记格外醒目——一座废弃的鞣皮工坊,散发着腐烂与孤独的气息。

“温芮丝早就备好了退路。收拾东西,”克莉丝的声音不容置疑,“一刻钟后出发。”

莉娅点头,动作迅捷无声地将桌上所剩无几的干粮、水囊和几瓶颜色诡异的药剂塞进一个半旧的背包。

索菲亚默默走到墙角,拿起温芮丝留下的一柄用于防身的、带着皮鞘的短匕首。

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皮鞘传来。她笨拙地将它别在腰间粗糙的腰带上。

这个生疏的动作,让她恍惚间想起幼时偷偷溜进父亲书房,踮脚去够那柄挂在墙上、镶嵌宝石的礼仪佩剑的瞬间。

只是此刻腰间的沉重与冰冷,再无半分孩童的嬉戏,只剩下沉甸甸的、关乎生死的真实。

废弃的鞣皮工坊里,空气仿佛凝固了数十年,弥漫着一种刺鼻的、混合着腐烂皮革、陈旧鞣料和浓重灰尘的窒息气味。

克莉丝正用几块废弃的石砖和木板,垒砌一个勉强能生火的简易灶台。

莉娅则像一只无声的幽灵,用匕首的刀鞘清理着角落里层层叠叠、沾满灰尘的蛛网。

索菲亚抱膝坐在一堆相对干燥的草垛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失神地望着工坊破败窗户框出的那一小片灰蒙蒙、毫无生气的天空。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

“二王子和大王子,”

克莉丝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沉闷,她将一块干燥的木片丢进刚燃起的、冒着呛人烟气的灶膛里。

“你更怕谁?”

索菲亚缓缓回过神,目光没有焦点,只是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冰凉的指尖:

“小时候,觉得父亲最可怕,他总说我是家族的耻辱,因为我学不会在宴会上假笑,也驯服不了那些高傲的马,现在.....”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才知道比起权力场里那些无声无息就能碾碎人的算计,父亲的呵斥简直像温柔的耳语。”

莉娅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跳跃的火光在她金色的瞳孔里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恨他吗?”

“恨过。”

索菲亚的声音很轻,像飘散的烟。

“恨他把我当作待价而沽的货物,恨他从未问过我是否愿意成为联姻的祭品,可是......”

她的声音骤然哽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过苍白的脸颊,滴落在粗糙的草茎上。

“可当我亲耳听到他的死讯时,我还是怕了”

克莉丝没有递上手帕,也没有出言安慰。

她只是沉默地又添了几根柴火,让那微弱的火苗蹿高了一些,驱散着工坊里阴冷的湿气。

她明白,此刻索菲亚需要的不是廉价的同情,而是独自吞咽这份苦涩,接受父亲已死、自己深陷漩涡无法脱身的冰冷现实。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高度警觉的莉娅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危险的竖线,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工坊紧闭的、布满裂缝的破旧木门:

“有人!”

克莉丝瞬间弹起,右手已按在腰间的匕首柄上,身体绷紧如猎豹。

索菲亚也猛地攥紧了身上的斗篷,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叩击声。

三声短促,一声绵长。

克莉丝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对莉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门缝。

门外站着的是温芮丝。她脸上沾着新鲜的尘土和汗渍,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

“信送到了,伊格纳队长收下了,他说会立刻派人去核实账册和兵符的事。”

她闪身挤进来,反手迅速而无声地关上门,将门外更深的夜色隔绝。

“回来的路上听到风声,二王子已经下令,财政大臣府彻底封锁,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塞巴斯蒂安的尸身也被他的人严密看守起来了!”

“他在恐惧,恐惧有人捷足先登找到账册,恐惧大王子借题发挥,撕开他的遮羞布。”

温芮丝用力点头,急促地喘息着:

“伊格纳的人,今晚就会动手,只要拿到账册和兵符,大王子的先遣队就有了光明正大拔剑的理由。”

“那我们呢?”

索菲亚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躲在这里......等?”

“等。”

克莉丝的回答斩钉截铁,目光投向索菲亚,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奇异地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量。

“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等王都的秩序彻底崩坏,等混乱为我们铺开道路......”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意味。

“那时,我们就送你离开,去南边,你的自由城邦。”

索菲亚抬起头,淡蓝色的眼眸里,映着灶膛里跳跃的、温暖而充满希望的火光。

那火光在她眼底闪烁,虽然微弱,却足以刺破此刻无边的阴霾。

未来依旧模糊不清,充满了未知的凶险。

但至少在这一刻,在这弥漫着腐朽气息的废弃工坊里,她真切地看到了一条通往自由的、狭窄却存在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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