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玉门关烽火（1/2）
夜色如墨，泼洒在玉门关的城墙之上。城头的火把燃得正旺，跳动的火光将士兵们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紧绷的警惕——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而祁悦灵和乌孙烈的骑兵，随时可能出现在视野尽头。
易彦旻站在城楼的箭楼里，手里摩挲着一架黄铜边框的望远镜。这是陆玉景从江南带回来的西洋物件，镜片能将远处的景象拉至眼前，此刻他正透过镜片，反复观察着玉门关外的草原。黑沉沉的草原静得可怕，只有风卷着沙砾掠过地面的声响，可他知道，这份平静之下，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汹涌暗流。
“易少郎，都布置妥当了。”李将军快步走了进来，身上的铠甲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脸上沾着些许尘土，却难掩眼中的坚定，“城墙外侧的三层木栅栏都浸过油了，就算他们用火攻也烧不透；战壕里埋的尖木刺都削得锋利，上面还裹了兽油，沾着就难拔下来；城头的火箭和滚石也按您说的分了层，重石堆在外侧，轻石靠里，投石机也都调试好了，油布包都浸了火油。”
易彦旻放下望远镜，点了点头：“辛苦李将军了。祁悦灵诡计多端，乌孙部的骑兵又素来凶悍，我们不能有半分大意。你带的五百守军，重点盯紧城门两侧，那是最容易被强攻的地方，一旦发现他们架云梯，立刻用投石机砸油布包，别给他们攀城的机会。”
“放心吧易少郎！”李将军拱手应下，“末将在玉门关守了五年，还从没让敌人踏进来过一步，这次也绝不会！”
说话间，城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马蹄声，若不是夜静，几乎要被风声掩盖。易彦旻和李将军对视一眼，立刻走到箭楼的了望口。只见远处的黑暗里，一列骑兵正缓缓移动，马嘴边都绑着厚厚的布条，马蹄裹着棉布，行进间几乎没有声响——那是阿史那带着他的两千西突厥骑兵，正按照计划前往玉门关西侧的黑风峡谷埋伏。
“阿史那首领倒是准时。”易彦旻低声道，“黑风峡谷是乌孙烈偷袭粮草营的必经之路，峡谷狭窄，骑兵只能单列行进，首尾无法呼应，正是伏击的好地方。只要他能堵住峡谷进出口，乌孙烈的两千骑兵就是瓮中之鳖。”
李将军点点头，又有些担忧：“只是粮草营那边，您只留了五十人佯装防守，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乌孙烈提前察觉……”
“就是要让他觉得冒险。”易彦旻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祁悦灵和乌孙烈贪心，看到粮草营防守薄弱，只会更急切地想冲进去烧粮草，反而不会多想。我带的一千精锐就在粮草营北侧的沙丘后等着，只要他们踏入峡谷，我立刻率军绕到他们身后，断了他们的退路。到时候前后夹击，他们插翅难飞。”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捧着一只信鸽快步跑上来：“易少郎！暗卫传来消息，乌孙部的骑兵已经从营地出发了，看方向，正是朝着黑风峡谷去的！”
易彦旻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来了。通知下去，所有人各就各位，备好兵器，等着天亮。”
与此同时，玉门关西北方向的草原上，乌孙烈正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不耐烦地催促着身后的骑兵。他身上的铠甲沾满了油污，脸上的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手里的弯刀时不时挥舞一下，劈开挡路的沙棘丛。
“快点！都给我快点！”乌孙烈的声音粗哑如雷，“等烧了祁星黎的粮草，玉门关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金银珠宝、丝绸茶叶，想要多少有多少！”
他身后的两千骑兵纷纷应和，马蹄声虽然刻意放轻，却还是因为人数众多，在寂静的草原上留下了隐约的声响。骑兵们腰间都挂着沉甸甸的火油桶，桶身碰撞在一起，发出“咚咚”的闷响——为了快速烧毁粮草，他们带了远超平时的易燃物，却没意识到，这些东西此刻成了悬在头顶的炸药。
祁悦灵骑着一匹白马，跟在队伍侧面，脸上没有丝毫兴奋，反而透着几分警惕。她总觉得这次进攻太过顺利，易彦旻不可能没察觉他们的动向，可乌孙烈一心想着抢夺财富，根本听不进她的劝阻，只催着赶路。
“乌孙烈首领，让士兵们放慢点速度，马蹄声太大了。”祁悦灵勒住马缰，对着乌孙烈喊道，“黑风峡谷离玉门关不远，万一被易彦旻的人听到，我们的偷袭就暴露了。”
乌孙烈回头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屑：“怕什么？易彦旻的心思都在正面战场，哪里会想到我们从黑风峡谷走？再说，就算他知道了，就凭他那点人，还能拦住我们两千精锐骑兵？”
说完，他不再理会祁悦灵，继续催着队伍前进。祁悦灵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这次再失败，别说夺回江山，能不能在西突厥立足都成问题。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洒在玉门关的城墙上。就在这时，远处的草原上突然扬起一阵尘土，一列骑兵朝着玉门关的方向疾驰而来，旗帜上绣着的狼头图案在晨光中格外刺眼——那是祁悦灵率领的一千正面进攻骑兵。
“来了！”城楼上的士兵高声喊道，所有人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弓箭上弦，火箭点燃，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火油的味道。
李将军站在城头，目光锐利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骑兵：“传令下去，准备放箭！等他们进入射程，听我命令！”
祁悦灵骑着马，走在骑兵队伍的最前方。她看着不远处的玉门关，心里暗暗盘算：只要再坚持半个时辰，乌孙烈就能绕到粮草营，到时候火光一起，她就立刻撤军，等着玉门关内的守军自乱阵脚。
“冲！拿下玉门关！”祁悦灵高声喊道，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指。身后的骑兵们立刻举起盾牌，朝着城墙冲去，云梯被快速架起，几名士兵抓着云梯就要往上爬。
“放箭！”李将军一声令下，城楼上的火箭齐齐射向敌军。带着火焰的箭矢落在盾牌上，虽然没能立刻烧穿牛皮，却让骑兵们的马匹受惊，纷纷扬起前蹄，嘶鸣不止。
“继续冲！”祁悦灵大喊，却刻意没有让骑兵全力进攻，只是派了少量士兵反复试探。当城头的投石机抛出燃烧的油布包时，她甚至立刻下令“撤退五十步”，让骑兵们暂时退到安全距离，只留下几架云梯在城墙下，做做样子。
箭楼里，易彦旻正透过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他看着祁悦灵那“雷声大、雨点小”的进攻，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明显——若是真的想强攻，怎么会在损失还没扩大时就轻易撤退？分明是在故意吸引城头的注意力，为乌孙烈争取时间。
“易少郎，祁悦灵这进攻不对啊。”李将军也察觉到了异常，走到易彦旻身边，“她好像没尽全力，反而像是在拖延时间。”
“不是好像，是肯定。”易彦旻放下望远镜，立刻对身边的士兵道，“快，放飞信鸽，通知阿史那首领，乌孙烈应该已经快到黑风峡谷了，让他做好伏击准备，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士兵立刻应下，从鸽笼里取出一只信鸽，绑上纸条后放飞。信鸽扑棱着翅膀，朝着黑风峡谷的方向飞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而此时的黑风峡谷，乌孙烈正带着骑兵小心翼翼地进入峡谷。峡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坡，中间的通道仅能容纳两匹马并行，骑兵们不得不排成单列，首尾相距足有半里地。乌孙烈走在队伍中间，心里满是得意——再过一会儿，他就能烧掉易彦旻的粮草，到时候玉门关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就在队伍走到峡谷中段时，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峡谷的进出口同时滚下大量巨石，瞬间将通道堵得严严实实。乌孙烈脸色一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冒出无数西突厥骑兵，箭雨如蝗，朝着峡谷内的乌孙部骑兵射来。
“不好！有埋伏！”乌孙烈大喊，挥舞着弯刀挡开射来的箭矢，“冲！给我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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