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签订(2/2)
晚上九点,比赛才结束。纪恒越和沈珩跟着人流走出场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前面有个小吃摊,咱们去那吃点东西吧。”沈珩指着不远处的摊位,两人快步走了过去。点了几串烤串、一碗炒粉,坐在小马扎上慢慢吃着。夏夜的风带着食物的香气吹过,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刚才比赛的精彩瞬间,格外惬意。吃过晚饭,两人在路口道别,各自回家。纪恒越回到家,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冲进房间打开了电脑。他戴上耳机,邀请好友一起打游戏,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的英雄在他的操作下所向披靡。直到晚上十二点,他才感觉到困意,关掉电脑,洗漱完毕后,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晚上九点半,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映在简澜浅脸上,忽明忽暗。她指尖还残留着出版社会议室木质桌沿的温度,那份刚签完的合同被小心地折好,放进帆布包最里层——刚才和编辑敲定最后一个条款时,对方笑着说“你的文字值得这个价格”,这句话像颗糖,在她心里慢慢化开,却又被一路的晚风裹上了层淡淡的疲惫。
出租车在院门口停下,简澜浅付了钱,背着包慢慢往里走。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街角那家24小时便利店时,玻璃门自动滑开,暖黄的灯光漏出来,裹着关东煮的香气。她顿了顿,脚步不受控制地迈了进去——这段时间忙着改稿、对接出版社,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她需要点什么来松一松。
冷藏柜里的啤酒排得整整齐齐,简澜浅挑了罐最常见的小麦啤,指尖触到冰凉的罐身时,心里那点紧绷的弦似乎松了些。结账时,店员笑着问“要不要冰袋”,她摇了摇头,攥着啤酒罐走出便利店,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到掌心,和夏夜的暖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形成奇妙的对比。
走到家门口,简澜浅按下指纹拉开房门走了进去,客厅的灯居然亮着。她愣了一下,抬头就看见杨潇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浅蓝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拿着本翻了一半的杂志,显然是等了很久。
杨潇听见声音,立刻站起身,脸上习惯性地堆起温和的笑,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浅浅,吃过饭了吗?我下午炖了汤,还在保温,要不要给你热一碗?”“浅浅”这两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在简澜浅心上。她皱了皱眉,把帆布包往玄关的柜子上一放,声音比平时冷了些:“别这么叫我,这个点我早吃过了。我希望你下回别再这么叫我。”杨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伸到半空的手也顿住,慢慢收了回来。她垂下眼,看着自己衬衫上不小心沾到的咖啡渍,心里泛起一阵涩意。她其实知道,女儿不喜欢这个昵称。从简澜浅上初中开始,就总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可在杨潇心里,那个小时候会抱着她脖子喊“妈妈最好”的小姑娘,好像永远停留在了十岁那年。她只是想通过这个称呼,拉近一点和女儿的距离,却忘了,女儿早就不需要这样的“亲昵”了。
客厅里静了几秒,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滴答”作响。杨潇的目光落在简澜浅手里的啤酒罐上,银白色的罐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忍不住又开口,语气放得更软:“你还小,酒不能多喝。对身体不好,容易伤胃。”“我已经成年了,不用你管。”简澜浅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里带着尖锐。她攥紧了手里的啤酒罐,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点,却还是没忍住补充了一句,“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杨潇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比如“我只是担心你”,可话到嘴边,看着女儿紧绷的侧脸,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让两个人都不开心。她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好,我不管。”简澜浅没再看她,转身拿起帆布包往楼上走。楼梯的木质台阶被踩得“咚咚”响,她的脚步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走到二楼房间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门,关上门的瞬间,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门板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霓虹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简澜浅走到床边坐下,把帆布包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拿起那罐啤酒,手指扣在易拉环上,“咔嗒”一声拉开。泡沫顺着罐口溢出来,她赶紧凑过去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麦芽香,却没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
一罐啤酒很快就喝完了,简澜浅把空罐扔进垃圾桶,起身去浴室洗漱。热水从花洒里喷出来,淋在身上,让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带着点疲惫,却又透着股不服输的劲——这本书是她写了两年的心血,现在终于要出版了,她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包括杨潇,她能靠自己的文字活下去。
洗漱完,简澜浅回到房间,打开书桌的台灯。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桌面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新小说的大纲。她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手指放在键盘上,刚才心里的烦躁渐渐被文字的魔力驱散。屏幕上的光标闪烁着,她开始敲击键盘,一个字,一句话,一个故事慢慢在屏幕上展开。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城市的喧嚣渐渐淡去,只有键盘敲击的“嗒嗒”声在房间里回荡。简澜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时间,忘了刚才和杨潇的争执,忘了所有的疲惫。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点时,简澜浅才停下手指,保存好文档。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道银线。她站起身,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却没有立刻睡着。楼下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应该是杨潇去厨房喝水。然后,脚步声停在她的房门口,顿了几秒,又轻轻走开了。月光越来越亮,照在简澜浅的脸上。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不知过了多久便沉沉的睡去了。
夜色渐深,城市像被按下了慢放键,白日里的喧嚣一点点沉淀下来,只剩路灯在柏油马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将晚归行人的影子拉得细长。天边忽然飘来一团厚重的乌云,遮住了原本就稀薄的月光,空气瞬间变得潮湿闷热,连窗外聒噪了一整晚的蝉鸣,都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渐渐低了下去。
城市还在沉睡,只有路灯依旧亮着,在湿漉漉的马路上投下长长的光影。雨停了,空气里弥漫着雨水和泥土的清香,格外清新。远处的天际线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云层,洒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上,给冰冷的玻璃幕墙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楼下的便利店门口,已经有早起的环卫工人开始打扫街道,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新一天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