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开学(2/2)
吃过晚饭后,陈煦阳提议:“恒越,我们去台球馆打局台球吧,我最近学了几招,想跟你切磋一下。”纪恒越笑着答应:“好啊,正好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两人来到台球馆,找了个空桌子,拿起球杆开始打球。纪恒越的台球技术很好,一开始就连续进了好几个球,陈煦阳也不甘示弱,后来也慢慢找到了感觉,进了几个球。两人你来我往,玩得十分尽兴。打完台球后,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人便准备回学校。回到寝室,他们脱下外套,坐在床上,拿出手机联机打了几局游戏。游戏结束后,两人都有些疲惫了,便各自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晚风裹着春日特有的湿润气息,吹得街边的梧桐树影轻轻摇晃。徐芸佳半扶半抱着简澜浅,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脚步却不敢有半分松懈。简澜浅浑身酒气,头重重地靠在徐芸佳的肩头,长发散乱地垂在脸侧,平日里冷硬的侧脸线条,在路灯暖黄的光晕里柔和了几分,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嘴里偶尔含糊地嘟囔几句,像在跟谁置气。
“澜浅,再撑会儿,马上就到你家了。”徐芸佳低头,声音放得极轻,怕惊扰了半醉半醒的她。她腾出一只手,轻轻托住简澜浅的腰,尽量让她靠得更稳些。这段路平时走起来不过十分钟,今天却像是走了半个世纪,简澜浅的体重全压在她身上,手臂早已酸得发麻,可她看着好友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只剩心疼——下午在酒吧时,简澜浅一句话不说,只闷头喝酒,谁劝都没用,她知道,这又是跟家里那位闹了别扭。
终于到了简澜浅家门口,徐芸佳深吸一口气,腾出一只手输入了密码“滋啦”一声,门刚推开一条缝,客厅里的灯光就漏了出来,杨潇正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走出来,看到门口扶着醉鬼的徐芸佳,脚步猛地顿住,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无奈取代。
徐芸佳心里一紧,连忙把简澜浅往自己身后揽了揽,脸上挤出笑容,语气尽量自然:“杨阿姨,您还没睡啊?今天同学聚会,澜浅高兴,多喝了几杯,我送她回来。”她不敢看杨潇的眼睛,毕竟这谎话编得仓促,连自己都觉得心虚——哪有什么同学聚会,明明是简澜浅说“想找个地方放空”,两人才去了清吧,谁知简澜浅喝起来就没了分寸。
杨潇没戳破,只是走上前,目光落在简澜浅泛红的脸颊上,眼神暗了暗,伸手想扶一把,却被简澜浅无意识地偏头躲开。那细微的动作像根小刺,轻轻扎在杨潇心上,她收回手,指尖微微蜷起,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辛苦你了,芸佳。快把她扶进房间吧,我去给她倒杯蜂蜜水。”“不用麻烦阿姨,我来就行!”徐芸佳连忙摆手,生怕杨潇跟简澜浅碰面又起冲突。她身体稍微靠在柜门上休息了一会又公主抱把简澜浅抱进卧室,房间里还保持着简澜浅一贯的风格——黑白灰的色调,书桌上摊着没画完的插画稿,数位笔随意放在一旁,连床上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只有床头那盏暖白色的小灯亮着,透着几分冷清。
徐芸佳小心翼翼地把简澜浅放在床上,刚想直起身松口气,简澜浅的身体却猛地晃了一下,她赶紧伸手扶住,才没让她滚到床沿。“真是不让人省心。”徐芸佳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松的纯棉睡衣——这还是上次她来玩时,特意帮简澜浅挑的,说比她平时穿的丝绸睡衣舒服,适合睡觉。她蹲下身,轻轻解开简澜浅脚上的马丁靴,鞋带缠绕了好几圈,解的时候得格外小心,怕弄醒她。脱掉鞋子后,又慢慢帮她褪去外面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件黑色吊带,露出来的胳膊细得硌手。徐芸佳叹了口气,记得以前简澜浅不是这样的,哪像现在,浑身都裹着刺连好好吃饭都成了难事。
徐芸佳从简澜浅的化妆包里翻出卸妆棉和卸妆水,倒了适量在棉片上,轻轻敷在简澜浅的眼周。简澜浅今天化了淡妆,眼尾扫了点细闪,此刻晕开一点,倒添了几分柔和。徐芸佳的动作格外轻柔,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她一点点擦拭着眼线和睫毛膏,又换了张棉片,仔细擦去脸上的粉底,直到简澜浅的皮肤恢复原本的白皙,才停下动作。刚把卸妆用品收拾好,徐芸佳转身想走,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她心里一惊,回头看时,简澜浅依旧闭着眼睛,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嘴唇动了动,声音细若蚊蚋:“别……别走……”
徐芸佳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她知道简澜浅这是还在梦里。或许是梦到了某个让她舍不得放手的人。她轻轻坐在床沿,另一只手覆在简澜浅的手背上,轻声哄着:“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简澜浅的手紧了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眉头也慢慢舒展。徐芸佳就这样坐着,直到感觉简澜浅的手松了些力气,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她又帮简澜浅掖了掖被角,把散落在她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默默想着:要是澜浅能一直这么安稳就好了。
走出卧室时,徐芸佳特意轻轻带上门,留了一条缝,方便杨潇待会儿查看。客厅里,杨潇还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没动过的蜂蜜水,杯子已经凉了。看到徐芸佳出来,杨潇立刻站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她怎么样了?没闹脾气吧?”
“挺好的”。“阿姨,我该走了,您也早点休息吧。”徐芸佳下了楼梯又转身说道,“明天早上要是澜浅醒了,您别跟她提喝酒的事,她好面子。”杨潇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啊,芸佳,这么晚了还麻烦你。”她送徐芸佳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才轻轻关上门。
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寂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杨潇走到简澜浅的卧室门口,透过那条门缝,能看到里面暖黄色的灯光,还有简澜浅平稳的呼吸声。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她想起之前简澜浅说的那句“你要是看不惯,大不了回你的美国”,想起自己甩在她脸上的那个耳光,想起她眼底的冷漠和决绝,心脏就像被狠狠揪住一样疼。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杨潇轻声问自己,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不禁在心里责问自己是不是应该放下工作好好陪着她最起码暑假回来好好陪着她杨潇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眼泪,看了一眼简澜浅的卧室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后,杨潇躺在床上,却没有立刻睡着。她翻出手机里存着的老照片,一张一张地看,从简澜浅刚出生时皱巴巴的样子,到她第一次学走路、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拿画画比赛的奖状……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她的身影,可后来的照片,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剩下简澜浅一个人的身影。“澜浅,妈妈会改的。”杨潇轻声呢喃,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熟睡的女儿说。她关掉手机,闭上眼睛,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好好陪陪简澜浅,把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夜色渐浓,春日的城市彻底褪去了白日的喧嚣,陷入一片温柔的静谧之中。月亮像一枚被精心打磨过的银盘,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清辉透过云层,轻柔地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给高低错落的建筑、纵横交错的街道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裹进了一层薄而软的纱里。
街头的路灯还亮着,暖黄色的光晕在夜色中晕开,与月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温柔光线。光线穿过路边梧桐树的枝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风一吹,树叶轻轻摇晃,影子也跟着晃动,像是在地面上跳着无声的舞。树枝上早已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芽尖带着几分娇嫩,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偶尔有几片新叶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下来,落在积着少许雨水的水洼里,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涟漪里映着的月光也跟着碎成一片,又很快重新聚拢,恢复成完整的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