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汇集GKRJS(1/2)
旧神的新装
我穿成了一条龙,他们却要我扮演恶龙抢公主。
直到我遇到了那个自己捆好绳子从塔楼跳下来的公主。
“别废话,快绑架我!”她催促道,“工资日结,包吃包住吗?”
---
石砖在利爪下呻吟,粉尘簌簌掉落。我——或者按这个世界的分类,这条名叫“格里高尔”的青年龙,正悬在城堡外围一座高塔的中段,姿势别扭。风穿过肋间未完全硬化的骨膜,带来远处宴会的喧哗和一股烤焦的乳猪味。按照剧本,三声钟响后,我将撞破塔顶那扇彩色玻璃窗,在公主“恰到好处”的惊恐尖叫和骑士们“奋力但迟缓”的阻击中,捞走她,振翅飞回我的“恐怖巢穴”。
这活儿我已经干了七次。第一次是隔壁领地的露丝玛丽公主,第二次是山那边伯爵的女儿艾拉,第三次……忘了。流程大同小异:撞窗,吼叫(注意控制音量,别真的震碎贵族的耳膜),躲开那些故意刺偏的长矛和软绵绵的魔法飞弹,抓住公主(手腕,注意是手腕,鳞片记得收拢别划破那昂贵的丝绸),然后在骑士团长“恶龙!你休想得逞!我们一定会救回公主!”的宣誓声中,带着我的“战利品”飞入夜色。后续的“勇者讨伐”、“历经艰险”、“最终胜利”,自然有别的演员和剧本。
枯燥,但稳定。龙堡包吃包住,薪酬按次结算,用于恶龙形象的维护(比如打磨犄角、修补鳞片、购买大型漱口水)后还能略有结余。在这个剑与魔法日渐沦为表演事业的时代,一份包食宿的合同工,哪怕需要扮演反派,也值得珍惜。毕竟,真正的恶龙,早几百年就因为“破坏生态平衡”、“过度囤积财宝引发经济危机”以及“惊吓贵族导致外交事故”等罪名,被联合工会和英雄协会整治得差不多绝迹了。
第四下钟声迟迟不来。我调整了一下爪子抠住砖缝的角度,耐着性子等。底下庭院里,几个侍从提着裙摆匆匆跑过,盔甲摩擦声杂乱,似乎有点……过于逼真的慌乱?不像往常排练好的节奏。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按照安全条例,流程中断时,演员应保持原位,等待场务信号。可这么吊着实在消耗体力。我犹豫了一下,翅膀微微用力,向上拔升了几尺,凑近那扇描绘着圣徒事迹的彩窗。透过一块深蓝色的玻璃碎片,我窥向塔顶房间。
没有预想中盛装华服、瑟瑟发抖的公主。
一个穿着利落浅金色骑装的身影,正背对着窗户,埋头鼓捣着什么。深栗色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地上散落着几条坚韧的……登山绳?她动作麻利地将绳索一端固定在巨大的铁床柱上,拽了拽,试试牢固度,然后开始把另一端往自己腰上套,打出一个我见过的、水手们常用的那种结实又易解的活扣。
她在……自己绑自己?
我愣住了,爪子一滑,几片碎砖落下。塔下的嘈杂声似乎更大了些。
房间里的人被惊动,猛地回头。
那是一张相当好看的脸,线条清晰,鼻子挺翘,但绝不是宫廷画师笔下那种娇弱茫然的模样。碧蓝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惊人,视线准确无误地锁定了窗外我那双巨大的、金黄色的竖瞳。没有尖叫,没有晕厥。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打量货物似的快速扫过我覆满黑曜石色泽鳞片的躯体、嶙峋的翅膀,然后,极快地点了一下头,似乎确认了订单号。
接着,她做了一件让我毕生难忘的事。
她双手抓住腰间的绳结,后退几步,助跑,轻盈地跃上了窄窄的窗台。彩玻璃在她脚下咯吱作响。夜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她就那么站在高处,背后是城堡通明的灯火与深紫色的夜空,俯视着因为震惊而忘记扇动翅膀、差点垂直掉下去的我。
嘴唇开合,声音清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穿透了玻璃和风声:
“看什么?你就是新来的那条‘恶龙’格里高尔对吧?预约单号dL-7483。别傻愣着了!”
她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腰间的绳索,又指指自己,语速飞快:
“道具我自备了,标准安全绑法,承重绝对够。你待会儿抓这个绳结,就这儿,别抓我胳膊,上次那条龙指甲没剪,把我袖子勾丝了,扣了他五十金币护理费。”
“流程简化,跳过撞玻璃环节,省得维修费从你酬劳里扣。直接带我走。起飞时稳一点,我有点晕高——不是怕,是生理性晕眩,明白?”
我巨大的龙头下意识地点了点,点完才觉得这反应蠢透了。我是一条龙!恶龙!至少此刻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